這家福運茶樓,選址極為精妙,穩穩佔據著東西兩街交彙的黃金地段。店鋪門前,從早到晚,行人如織,熱鬧非凡。登上二樓,視野豁然開朗,更能將運河碼頭的繁忙景象盡收眼底。
船隻來來往往,穿梭不息,每逢漕運旺季,不難想象這裡會是怎樣一番熙熙攘攘、生意興隆的盛景。
按說這般地利,早該座無虛席才是。可眼下偌大的茶樓裡,除了他們這一桌,竟再無其他食客,冷清得讓人覺得有些蹊蹺。
店小二又端來幾碟葷菜,沈飛鵬瞧了一眼,不動聲色的夾了幾片醬色透亮的鹵牛肉,就著面條慢慢咀嚼。
姜妙妙伸手一把拉住正要退下的小二,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小哥,你該不會是瞅見我們幾個有官職在身,怕沖撞了,特意把其他客人都給支走了吧?怎麼就只有我們這一桌客人呢?”
店小二見這位官爺非但不擺架子,還笑吟吟地望著自己,尤其是當他瞥見桌上的那碗只有窮苦百姓才會點的陽春面,竟被吃的一幹二淨。
心中不知什麼被觸動了一下,鬼使神差的開口解釋道。
“大人有所不知,咱們店挨著那鎖魂渡口,這地方邪乎得很。一到傍晚時分,陰氣重得厲害。所以我們每到酉時三刻就得打烊。等伺候完大人們這桌,小店今兒個就該關門落鎖了。”
說著,小二還熱心的用手指了指後面的運河。
“多謝小哥告知。”
姜妙妙目送小二離去,轉頭看向沈飛鵬:“沈大人可知道這個事?”
沈飛鵬執筷的手微微一頓,筷尖在碗沿輕叩出一聲脆響。他抬眼望向窗外漸沉的暮色,低聲道:“鎖魂渡的傳聞,下官倒是略知一二。”
他放下竹筷,指尖在桌面上無意識地畫了個圈:“一年前漕運衙門在此處清淤,竟從河底挖出七具鐵鏈纏身的屍骨。自那以後,每逢夜晚,渡口便會傳來鎖鏈拖地的聲響......”
話未說完,二樓突然傳來‘吱呀’一聲窗響,驚得郜家小妹手中的湯匙‘當啷’“落入碗中。
趙淩雲抬頭望去,淡淡說道:“無妨,不過是夜風作祟。”
姜妙妙朝沈飛鵬遞了個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那七人據傳是碼頭搬貨的工人,因對河神像說了褻瀆之語,被河神罰他們在水底拉纖贖罪,永世不得超生。而這渡口,也因沾了人命,其他的貨船嫌不吉利,便改了其他渡口。這裡也就被荒廢了。”
窗外恰時傳來一陣嗚咽般的風聲,讓人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更駭人的是,這些年但凡在黃昏後靠近渡口的,不是第二日浮屍河面,就是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屍首被打撈上來時,腳踝上都纏著詭異的水草,像是被什麼東西生生拽入河底。久而久之,附近的百姓傳言,此處是河神宮殿的入口,但凡有人敢靠近,定會觸怒河神,遭受可怖懲罰!”
“所以,每到夜幕降臨,這附近的居民無人敢出門,更別說開門做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