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今早,對於‘姜姑娘’的指令,整個王府沒有一個人敢質疑。
當姜妙妙頂著兩團烏青的眼圈踏入飯廳時,謝清鈺早已端坐在雕花梨木桌前。
晨光透過窗欞,為他鍍上一層金邊,纖纖玉手指執著白玉筷,連用膳都透著世家公子的矜貴。
她不屑的冷哼一聲,心中暗自腹誹這穿越著實荒唐,困在男兒身裡也就罷了,偏生還攤上這麼個煞星。
一想到昨晚自己在謝清鈺武力威逼下,硬是在那份‘喪權辱國’的契約上畫押的場景。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趁著謝清鈺背對的功夫,對著背影就是一套無影腳,嘴裡還無聲地罵罵咧咧。
殊不知謝清鈺面前那柄銀湯匙的弧面,正清晰地映出她張牙舞爪的身影。
他執勺的手微微一頓,薄唇勾起一抹幾不可察的弧度,眼底閃過一絲玩味的光。
“你要是不餓,那便讓人將這些都撤下去罷!”
姜妙妙一個箭步沖到桌前,雙手死死按住桌沿,她瞪著謝清鈺,咬牙切齒道:“餓!我怎麼會不餓!我現在就吃!”
一口氣在吃掉了五個琥珀玲瓏包、四個雪蓮酥酪糕、三塊桂花糖藕、兩個金絲燕窩盞後,姜妙妙總算是心滿意足地放下了筷子。
謝清鈺手指摩挲著茶盞邊緣,眉心微蹙。他幾乎能預見自己那八塊輪廓分明的腹肌在姜妙妙這般饕餮之下,終將融彙成一整塊渾圓的玉帶纏腰。
他強迫自己移開視線,不再看姜妙妙那鼓得像偷食倉鼠般的腮幫子。他在心中反複告誡自己——眼下最要緊的,是商議對策。
謝家先祖與齊夏開國太祖乃是生死之交。當年烽火連天之際,二人並轡馳騁沙場,謝家先祖曾三救太祖於萬軍之中。太祖登基大典那日,執其手嘆道:“若無謝卿,焉有今日?”
遂破例敕封為鎮北王,乃齊夏開國以來唯一異姓王爵。
齊夏武將凋零,謝家為表赤誠,自請戍守苦寒北疆。唯留稚子弱質居於京中王府。
可這樣的忠良,竟在太後千秋壽宴上,被人以‘通敵叛國’的罪名構陷,滿門忠烈轉眼成了刀下魂。
“你確定,我只要扮演京中第一紈絝?”姜妙妙不可置信的看著對方,再次確認道:“只要這樣,就能扭轉乾坤,改變謝府滿門抄斬的悲慘結局?”
謝清鈺眸底暗潮翻湧,這盤棋局何其兇險,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就能化解。只不過這是他的宿命,不是姜妙妙的。他微微側首,避開目光,回應得斬釘截鐵、毫無猶豫。
“是的!”
姜妙妙緊緊盯著謝清鈺,試圖從對方的神情中尋出一絲破綻,只是對方神色篤定,無奈之下她也只能暫時將滿心疑慮按下。
她掰著手指頭緩緩數道:“紈絝三件套——勾欄聽曲、鬥蛐蛐兒,還有......”突然打了一個響指,“對了!當街調戲小娘子!”
不過對於姜妙妙來說,要調戲的&09;,必須是膚白貌美的俊俏少年郎!
“擦擦口水吧,都要滴到案幾上了。”看著眼前兩眼放光的姜妙妙,謝清鈺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姜妙妙最後是怎麼死的?”
姜妙妙這才回過神來,擦了擦並不存在的口水,突然正色道。
“姜妙妙在姜府向來不受重視,羅家本想著結親後能靠姜泓文的關系給羅斌謀個官職。誰知姜家收了聘禮後,對羅斌的差事卻總是推三阻四,今日說要打點,明日又說要等機會。拖了大半年,羅家才明白姜家根本無心幫忙,不過是貪圖羅家的錢財罷了。最終,在風雪之夜,羅斌酒後暴怒,將姜妙妙活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