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遙自覺與瘋子說不通,直接告訴他,“我去哪兒關你何事?你憑什麼覺得我還會留在這兒?”
說著,沈遙將腿垂下床,準備換鞋離開,卻沒想到宋衍直接奪過她那雙鞋履,猛然往房間角落扔去,掉在她夠不到的地方。
“你幹嘛!”沈遙大怒。
宋衍蹲下,手摁在她膝蓋上,擋在她身前,“諾諾,我是你丈夫。”
“你還敢叫我諾諾!你惡不惡心!你是不是以為我們有過肌膚之親,就是我丈夫了?你知道的,我與別的閨閣女子不同。”
她眯眼道:“你不是我丈夫,你只是我阿弟。”
宋衍沉默下來,呼吸粗重而急促,本就漆黑的瞳孔無限加深,沒了一點光芒。
她直接戳破了他卑劣的行徑,將他那副溫柔的面具暴力撕開,隨意棄之泥潭。而他面具下那張醜陋的,連自己都不願去看的面孔,被她看了個精光。
他微微垂直腦袋,手指在打顫,手心發出的汗浸濕她膝蓋上的裙。
他似乎有些不敢接受她口中說出來的事實,抬眸,猩紅的雙眼在她臉頰上來回巡視,口氣帶著病態,“阿姐,別氣了。”
沈遙覺得他簡直是個笑話,連帶著她也成了笑話。
這種事情,簡單用生氣來概括,更是笑話。
她厭惡極了被蒙在鼓裡的感受,面前的人是她帶大的阿弟,她以為心地純良的阿弟。
可他卻不顧她死活,假扮山匪劫了親,還害她落崖受傷。
從她醒來後,他便不斷用言語誆騙控制她,試圖讓她以為自己得了瘋病。
這種感覺,就好像被人用被褥捂住了口鼻,叫她難以呼吸,直到渾身發顫,兩眼翻白,失去意識之時,才放開送入一些空氣,緊接而來的卻是另一波窒息。
沈遙受夠了,直接伸手試圖將他推開,可他卻死活不動彈。
“夠了宋衍!你起開!”
宋衍不解地與她平視,“阿姐,你真要走?”
沈遙諷笑,一言不發。
她試圖起身時,宋衍雙手摁住她肩膀,直接往床上一壓,分開她雙腿,膝蓋抵了上來,由上至下俯視,鼻尖又貼近她臉,熱浪般的氣息翻湧而出。
可他的聲音依舊如往日般輕柔低沉,“阿姐,郎中說了,你身上的傷還沒養好,你先養傷,之後的事,之後說。”
沈遙初醒,力氣尚未恢複。
她心跳得格外慌亂,使勁兒抵著他壓下來的肩膀和身軀,第一次感受到了八尺男兒的力量。
她死死盯著他詭異的面龐和病態的神情,咬牙道:“宋衍,寧梓謙是我丈夫。而你,從今日起,我要與你斷絕所有關系。”
宋衍淡淡搖頭,“就算我們未成婚過,你們也尚未完婚。”
沈遙:“宋衍,你已經瘋了。”
宋衍無所謂笑了一下,抬起一隻手,用手背輕輕撫過她發際,額頭,眉眼,鼻尖,嘴唇。
他很小便知道自己不正常,只是在阿姐面前掩飾到了如今而已。
他看出她身子無力,低下頭與她耳鬢廝磨,在沈遙掙紮許久,最後無力之時,落下一個吻在她唇畔。
“阿姐,先好好養身子,就現在這樣,你走不了多遠。順便也冷靜冷靜。”
說完,他起身將她放開,看著依舊躺在床上的沈遙,伸手為她掖了掖被子裹好,而後起身離去,內室的門“吱呀”一聲被合上,同時擋住了屋外黃昏的光。
沈遙面色蒼白,躺在原地喘了許久,才堪堪恢複些許體力。
宋衍唯一說對的一句話,是她需要修養,否則怕是連這家門都出不了幾步。
她將手抬起,手臂擋住眼睛,咬著唇,像是跟什麼叫勁兒一般,憋著不願流下一滴眼淚。
不知過了多久,屋子已經徹底暗淡下來,沒了絲毫光線。
房門被開啟,屋內的燭火被火摺子紛紛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