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雅聞言靜心算了一下,自從在逃離路上驗出有孕,到現在已經三個月左右,懷著這個小家夥快過了一半的孕期,再有六個月,孩子就要落地了。
她屬實是有些怕的,更不要提往後還沒想好往何處走,更是生出顛沛之中的慌張,不自覺叫圍繞的眾人也為她顧慮憂心。
“不遠了,大概明年春天你就能見到他了。”
說著,吉雅有些好奇,“阿真,你怎麼確定一定是侄兒?不是小侄女?”
她笑著一拍胸脯,“我夢到過好多次,都是紮著揪揪的混小子與我在草地上瞎跑,自然一定是男孩。”
吉雅直想笑,搖搖頭表示無奈,麗嬸也拍著這小丫頭的屁股叫她往一邊玩去。
“不過,見你從一開始就喜歡吃酸的,大機率是小子。”麗嬸說。
其實是男是女與她都一樣,都是自己的寶貝,然而於他而言,可能他更想要男孩,畢竟只有男子才可繼承正統,他們這些固執己見的男人刻在骨子裡的偏執,應該是不能更改的。
吉雅扶著肚子哀嘆連連,走了幾個來回同麗嬸正色道。
“自古男子都有一顆建功立業,爭強好勝的心,而我只想他能夠平安,若是男孩……不知該怎麼將他養育好。”
麗嬸看向她身後立於蔭蔽下的四郎,他的目光一直盯在她身上,縱使夏日酷暑難耐,也半點不曾急躁焦慮的沉穩模樣映刻於心。
有這樣的郎君相攜,哪有什麼可顧慮的地方。
麗嬸子早就瞧清了他們之間,或許比她自己還要早些發現四郎的執著屬意。
若是旁人,可能她還要領著頭還要啐上一嘴,但這兩個都是頂好頂好的人,便是真有此意,她無論如何也難以啟口傷害他們。
“有四郎在,你還擔心什麼?生下了孩子好好讓他教養著,四郎不是那等好高騖遠之人,孩子也必不會讓你憂心。”
提起他,吉雅囁嚅著唇不知如何開口,但嬸子卻拍拍她的肩膀叫她安心。
“家裡的事哪有能瞞得過我的?你現在安心養著就好,事情到了合適的時候順其自然就好,大家夥也不是不明理的人,還能為難你倆?”
如此輕易的接受了他們兩個有悖綱常的外人,吉雅止不住淚意燻紅了眼睛,被麗嬸連連嚷著。
“哎呦,哪裡是什麼值得哭的大事?快擦擦吧!要不然四郎該想我又幹了什麼好事。”
吉雅忍不住噗嗤一笑,趕緊拭去淚痕,身後果然聞聲而至柔熙的關切。
“眼怎麼紅了?”他問,扯出淚巾擦在她臉上。
見麗嬸踱步離開,貼在她耳側悄聲說:“是不是她說了我們的事?她叫你不答應?”
當真是狗咬呂洞賓,吉雅壓住他蹭在臉上的手掌,“你消停些!麗嬸沒說什麼,倒是你這樣圍著我轉,大夥見了怎能不議論?”
他不反駁,只是收起淚巾揣在胸口,目光冷冷的掃過形色各異的一群人,低頭同她安慰。
“再走上半個時辰就到鄉裡市集,你等在車裡就好,我前去辦完事回來找你。”
吉雅剛要張嘴,他忽而掐住她手指緩緩出言,“聽話!不然我扛著你回來,叫眾人笑話的可是你!你好好想想要不要在人前丟臉。”
就沒有這樣不講理的!吉雅氣鼓鼓的掐住他手指,無可奈何的妥協下來。卻沒料到,這一分開,倒是叫她撞見今生以為不可能再遇到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