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已經抽身離開,再次拎起蓬亂的腦袋。
阿達赤日臉上滿是已經凝固的血漬,甚至雙目也腫脹的睜不開眼,聽到她的聲音,那雙失神的瞳孔動了動,終是聚焦在她面上,向她投來複雜的情愫。
吉雅在驚懼中捕捉到這一抹溫情,更加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這個一向幫扶自己至多的男子,他執著的為著早已故去的舊部向她還恩,卻被她一路利用到了今日,甚至因此攪入情債中有此下場,實在可悲可嘆!
匕首抵在他側頸,眼瞧著她的人卻並沒有分毫憂懼。
他艱難的勾動唇角,向她粲然一笑,緊接著無聲說了兩個字。
【閉眼。】
吉雅拼命搖著腦袋,聲撕裂竭的哭求。“我不能說!求求你不要這樣……放他條生路!”
可已經下了決心的人半點不留情,手下施力,眼瞧著已經在斑駁的青痕間劃出猩紅血跡。
她眼看著血流雨落一眼澆在眼前,擊打在她指尖的溫熱也瞬間了冷下去。
她顫抖著終於認了輸,尖叫著叫他住手。
“是翊王!是他扣下了我父親,是他要我回來埋伏在你身邊伺機下手!放過他!求求你,放開他!”
嘶啞的哭泣在靜謐的院中像是投入水中的礫石,驚起的回響不斷灌入耳朵裡,一遍又一遍重複她的選擇。
祈令夷不敢置信的停下手,向她面上瞧去,只見她近乎於絕望的神色並不像是在說假話。
可她居然為了眼前之人寧可犧牲自己父親?
他忽而覺得可笑,她擺在面前明明白白的在意,竟叫他一時無法接受。
分明也是有此猜想,但真的擺在明面上,晾在眼前,他又忽生出了股後悔。如今將一切都說開了,他又該怎麼將她往日殘破的謊話圓回來呢?
偌大的靜庭空寂無聲,如此僵持了半晌,祈令夷似是失魂的站起身來,將手下沁了血的刀刃甩在地上。
砰的一聲,伴隨著冷硬的鐵器,好像還有什麼隨之碎裂開來。
他無言的站了很久,久到吉雅以為他會就此離開再不回頭。
祈令夷僵直著身子突然走近,俯身將她抱了起來。
還未擦淨的淚珠從下頜滾落,滴在他胸前,吉雅攥著他的衣領,仰頭瞧他神色,卻見這人執拗的直視前方高仰著腦袋,好像這樣就能維持住自己僅剩的顏面。
然而吉雅還是從他僵硬的懷抱裡看到了他紅透的眼睛,她心內亦是不捨,勾著他的脖子想要他低頭。
“哪怕有一次你能聽我說!跟我聊聊,而不是這樣逼迫於我……”
他梗著脖子,聽聞她的話恍惚著垂下了頭。
“那你呢?哪怕有一次不曾騙我……”
他顫抖的聲線在此處戛然而止,緊接著邁向屋裡,將門反手關住。
吉雅察覺他想要幹什麼,扭頭望向廊下,透過窗紙,那趴跪在地上的模糊身影被踩著腦袋向這邊叩首。
“放開我!”他置若罔聞。
她奮力掙紮起來,甚至將手邊花架上的寶瓶踢了下去,噼裡啪啦的脆響也沒阻止他欲行荒唐的腳步。
吉雅慌了神,驚慌失措的去推他,反被他輕易放手扔在了地上。
被摔得眼前發暈,他卻提著她衣領將她擱在妝臺上,一手扯了腰間素帶將她雙手反綁在身後。
“等下若是出聲,被他聽到,我一樣要了他性命!”
耳畔的粗喘似是要來真的,吉雅驚呼著卻被他扯了腰帶堵住了嘴。
被強按在妝臺上,周遭的一切物件都被他揮下了桌,乒鈴乓啷的砸在地上留下一地狼藉。
吉雅從沒見過他這個樣子,側臉被他強按著緊貼冰涼的妝臺,眼淚失控的流到鼻尖,又不堪重負的落在漆木案上,融成了一小窪不規則的淚湖,將她的所有委屈崩潰映照於眼底。
他忽而受不了她這樣的不情願,一把扯下了她嘴裡緊咬的布帛,用嘴堵住她該說與不該說的所有妄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