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聲震顫好似一道波紋湧進心裡,直將她擱在岸邊的幹癟心房一寸寸澆上碧水,潮濕爬滿整個身體叫人無所適從,她死咬著唇一刻不肯吭聲,生怕自己一張嘴,胸膛裡震顫的心跳會一下子飛出去跳進他懷裡面。
她的心太不老實,再不緊緊抓住恐怕真的會變做他的傀儡。
翌日清晨,天光熹微。
吉雅養成的習慣早早就醒了,趴在他懷裡靜數著外邊昏暗燭臺的光線,計算還有多少時候。
他睡得很熟,便是閉著眼也顯出些惑人的容色來,雙眼緊閉著,眼下隱隱有些烏青,想必是自登基以來沒有一日不曾辛勞。
她就這樣一遍遍的看著他的面容在默數自己的心跳,每數一遍都感覺比上一次更急更快,每盯著他的臉都感覺心動更深更沉。
這樣看過三千多次心跳後終於忍不住起身想要離開,剛支起身子,旁邊人好似條件反射似的擁過來緊緊抱住她枕在耳下,一手撈著她的腰,一手攏著肩,把她整個人包裹的嚴實。
沒一會兒,熟悉的呼吸聲漸漸放平,吉雅動了動手剛要小心掙脫,只聽後邊低低的嗓音倦怠低沉。
“上哪去?”
她無法回答,只好說:“醒了待不住,想著我先出去梳洗,等下回來給你穿衣。”
他動了動,卻沒抽出手,一手捋著她的發絲纏到掌心。
“這些事用不著你來做,你只要待在我懷裡就行了。”
說罷更甚纏人的擁過來將她連人帶被的翻過去到了裡側,吉雅被這樣調了個方向,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他勒在胸前的手臂似乎也感受到了這微弱的顫意,換做了手撫上來,嘆道。
“你心跳怎麼這麼快?”
吉雅被他整個人壓制著呼吸都困難,更是管不住他亂動的手四處煽風點火。不多時屋裡邊傳來壓抑喘息叫等在門外的宮人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敢進。
胡鬧到了四更天,王典在外邊終於趁著窗外嘰喳的喜鵲叫聲傳話進來,只聽室內模糊的吩咐:“進來吧!”帶著笑意飽食饜足。
明黃帷帳那頭看不清情況如何,但站在床邊,胸膛上閃出薄薄一層汗濕的男人顯然心情不錯,去了一邊隔間沐浴,隔著山海水暖的屏風還不住提醒她們別去打擾帷帳裡的姑娘。
穿好黃袍,點上薰香,他回來裡間撥開黃帳湊到她面前,摸了摸她可憐巴巴泛紅的面頰,撥開她臉上汗濕粘連的幾縷碎發,低聲道:“等著我回來再走。”
吉雅被他折騰的泛起睏意,此刻蒙著大半個腦袋縮排被裡胡亂的點了點頭。
青絲紛亂的搭在一邊,像是纏繞在他心房的那些愁思,皇帝低頭在她臉上親了親這才得以離去。
人走了,她反倒清醒不少,抬手喚了人進來,沒想到跟在青回後邊的正是第一天上職的白慕枝。
這兩人一個在左一個在右扶她到了浴間,吉雅不習慣有人看著自己便叫青回出去,白慕枝也適時轉身等在一邊,聽她入水的聲音才回過頭來靠近浴桶。
“姑娘可真得天子寵愛呢!”
吉雅趴在浴桶上知她沒好話要說,眼也不抬的諷刺回去。
“這不是你們要的嗎?若不是我得聖寵此刻早就死了八百回了。”
她聞言不置可否,低聲在她身邊緩緩踱步,“如今你既然在皇帝身邊如此得寵,那接下來這步也是時候提上日程來。”
吉雅知道這又是一個任務,穩了穩心神直起身子看向她。
“要我繼續也行,但這次我要父親報平安的信才能繼續做下去,否則,我不管你們是怎麼想的,兩敗俱傷也未必不行。”
白慕枝聽了她的話淺淺思量了一番,很快便有了決斷,她一手腕袖一手持帛巾沾了水要為她擦背,吉雅連忙躲開,她則一把將人抓住胳膊拉在近前。
“這事好說!姑娘只要老老實實辦事,說了日後自然會送你們父女倆團聚!”
說著將手中的水澆在她頸側,淡淡出言。
“聽說王濯王大將軍的女兒這些時日不曾來宮裡了?”
吉雅防備道:“你們要做什麼?”
她笑得可惡眉眼中帶著的盡是得意,湊近在她耳邊:“王將軍手底下掌握兵權,雖然比不上皇帝卻也有一半了!他家的女兒嫁給誰誰就有了權勢……”
吉雅連忙將她推開,“你不會叫想我給她和九殿下牽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