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裡,吉雅彷彿又回到了當年草原上的蓬帳中,當年的郎君也沒有離去,而是緊緊抱著她許下諸多誓言發誓他再不離棄。
顫聲哀求許久,被折騰到像條蹦到岸上的魚似的水淋淋的無力,他的手還是追過來插在她手縫中將人嚴絲合縫的抱住,吉雅無力的掙了半晌被他摟在懷中撥開濕乎乎的亂發,眼瞧著又要親下來,她趕緊扭頭躲了一下。
因著對他奉承的整夜不曾躲,這樣扭臉避他還是第一次,祈令夷掐著她的臉掰向自己,有些好笑的瞧著她通紅的雙眼。
“不是不躲了嗎?”
吉雅心底恨不得翻身直接滾出去,臉上卻乖順的伸手與他十指相扣。
“求陛下憐惜,如今吉雅身上沒有幾兩肉更禁不住風吹。”
他笑得更甚,貼在她臉上親親密密的好生啄了幾下才道。
“弱不禁風……”
將人摟在懷裡,貼著她露在外面的薄肩揉了又揉, 他輕輕攏著她哄她去睡,自己卻眯著眼仍盯著她單薄的頸線發呆。
他實在是睡不著,久久不曾填滿的欲壑突然得到滿足,這一刻他不但酒醒了,甚至整個人都興奮到難以閉眼。
外邊燈燃盡一半,微微的燭光透過簾幕映在她輪廓上像是給她整個人鍍了層光,他伸出手去順著那些微光慢慢輕撫,好像在心裡留下她此刻的輪廓。
他睡不著,這邊的吉雅其實也難以安睡,每每閉眼好像總能想起當初滿目猩紅的那個清晨,記憶中的不安一直不曾放過她,她無法確定自己這次再睜開眼,會不會還見到那片血紅。
心病還需心藥治,吉雅的心病得不到根治便一直無法安睡,靜了半晌,他突然從後邊摟著她轉過來,淡然出言問。
“怎麼睡不著?”
吉雅無奈,“你怎麼知道我還醒著?”
他笑笑,黏膩的眼神從她眉頭到唇角看過一遍又回到眉間。
“你要是睡著了,呼吸會更沉一點。”
她詫異望著他,眼中帶著驚異不能盡信,但他的確熟悉她睡著時的樣子,上一次同塌而眠幾乎也沒睡多少時候,一整夜靜靜地聽她的呼吸每一刻都覺得無比珍貴,哪還能捨得就這麼睡過去。
他不欲多說反而又問了一遍,吉雅靜了半晌無奈道。
“害怕明天見不到你,更害怕早晨……”
她點到為止不在多言,可他明白那日的記憶已經深深刻入她骨血,形成了傷疤再不能忘記,他心底亦是惆悵,回想曾經甚至認不出當初的那個自己。
面對她時竟然能說出那些話來,跟如今小心翼翼的自己大相徑庭。
他伸手為她捋了捋落在臉上的發絲嘆道:“當初的我也不知是什麼鬼邪上身了,竟能捨得讓你那樣痛苦,都是我的錯!給我一次機會叫我彌補好不好?”
吉雅聽著心內控制不住的軟了一分,眼睫翻飛間淚意上湧,她好不容易忍下淚意拉住他的手深埋在其中,將自己整個人都交於了他。
“這次,別叫我哭了……”語調顫抖帶著濕痕濺在他掌中。
祈令夷垂首貼在她背上亦是酸了眼眸,道。
“再不會了!我發誓若我再叫你落淚,甘願以命相抵!”
吉雅扭過臉看他言之鑿鑿的真切目光,抑制不住抱住他吻上薄唇,他也正好接住人摟在懷中,一夜春宵兩人皆是無夢。
【作者有話說】
逞朱唇、緩歌妖麗,似聽流鶯亂花隔。慢舞縈迴,嬌鬟低嚲,腰肢纖細困無力。——《多麗·李良定公席上賦》宋代聶冠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