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躬身一直立,中間彷彿畫下了一道楚河漢界,落在好不容易尋來的丫鬟眼中簡直要多怪有多怪。
丫鬟站在小徑入口處猶豫著開口:“許娘子可是尋到澄哥兒了?”
寂靜的氛圍驟然湧動,許鶯鶯如夢初醒般眨了眨眼,立刻直起身子對著丫鬟笑道:“找到了,多謝夫人掛懷。”
丫鬟疑惑的掃了一眼許鶯鶯身旁板磚一樣直挺挺站著的封岐,而後頷首:“找到了就好,夫人已經發落了那個翫忽職守的婆子,眼下正在廳中等著娘子的訊息,還請您跟我去一趟。”
心知應夫人一定擔憂至極,許鶯鶯連連點頭:
“應當的。”
許鶯鶯果斷抱著澄兒和丫鬟一道離開,沒有回頭往身後再看一眼。
應夫人果然對澄兒不見一事十分上心,憂慮到連午膳都沒有吃,見到許鶯鶯抱著澄兒回來時才長舒一口氣,連忙迎了上來小心翼翼的碰了碰澄兒酣睡的小臉:
“謝天謝地澄兒沒事兒,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許鶯鶯回來的路上已經聽丫鬟講完了前因後果,聞言連忙握住應夫人的手寬慰道:
“是下人翫忽職守,和夫人您又沒有關系。您願意派這麼多人出來尋找澄兒的下落,鶯鶯心中已經十分感激,還請您千萬不要多想。”
應夫人搖了搖頭:“話雖這麼說,但孩子畢竟是在應府中出的事。澄兒今天怕是受了驚嚇,你先在家裡好好照顧他幾日,不必著急過來講課。”
許鶯鶯同樣擔心澄兒:“夫人思慮周全,那我便卻之不恭了。”
事實證明不愧是養育了兩個孩子的人,經驗豐富的應夫人一語成讖,當夜澄兒便有了驚夢之兆。
因為先前生病的關系,許鶯鶯這段時間一直親帶著澄兒睡覺,因此在他開始說胡話的第一時間便發現了不對勁,立刻披著衣服起來檢視情況。
昏黃的燭燈下,澄兒的小臉一片緋紅。
許鶯鶯的心驟然落入谷底。
是夜,家家戶戶安然如夢,唯有許宅燈火通明。
第二天天剛矇矇亮,祝婆婆便急急趕往最近的醫館,卻得知昨晚平江府中稍微有些名氣的兒科大夫都去了知府家中給他出疹的小兒子看病,沒個三五日怕是回不來。
祝婆婆求了又求,也只得到了醫館中如今只有學徒的答複。
不敢讓學徒隨便醫治孩子,祝婆婆垂頭喪氣的離開,緊接著又不死心的去了好幾家醫館,皆得到了同樣的答複。
這可如何是好。
正當祝婆婆一籌莫展之際,澄兒生病的訊息已經送到別苑。
為著許鶯鶯的冷淡翻來覆去的糾結了一晚上,封岐眼下掛著青色剛準備用早膳便接到了密報,當即抽身而起飛快的吩咐下去:
“揹著點人去把太醫喊過來,速度要快。”
已經回到封岐身邊當差的長林當即去辦,不出一炷香便把滿臉茫然的彭太醫提到了禦前,俯身於封岐耳畔低聲道:
“陛下,馬車已經在側門外候著了。”
歷練幾年的長林長進了不少,封岐贊許的望了他一眼,而後立即帶著彭太醫離開。
許宅內,見祝婆婆滿臉發愁的說出請不到大夫,許鶯鶯眼前一黑一個踉蹌坐回榻上,只感覺腦子裡一抽一抽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