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出去玩這個胡蘿蔔吊在眼前,接下來幾天喝藥時澄兒都不吵不鬧的十分配合。
將他的乖巧看在眼裡,許鶯鶯到底還是遞了封信去應府。
信寄出的當天就收到了靈兒的回信,稚嫩的筆觸裡滿是期待。
捧著回信,許鶯鶯無奈的嘆了口氣,不停的把非要湊過來看的澄兒往旁邊推,試圖讓他消停一點。
等到大夫宣佈澄兒已經完全痊癒,已經是一週之後的事情。
這一週一心撲在生病的澄兒身上,許鶯鶯茶不思飯不想,連見到封岐的恐懼都在無形中變淡了許多,只有夜深人靜時才會冒出頭來。
日子依舊順風順水,和之前三年沒有分別。
許鶯鶯甚至忍不住想如今的封岐是不是壓根不在意他們母子,只當他們是隨處可見的螻蟻,連碾死都覺得費勁。
如果是那樣,那就太好了。
雖然心中鬆懈了不少,但真到帶著澄兒一起出門那天,許鶯鶯還是在祝婆婆欲言又止的目光中把澄兒的臉嚴嚴實實的裹了起來,只留一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望著她:
“娘親,有點悶。”
小孩兒甕聲甕氣的說。
許鶯鶯摸小狗一樣摸了摸澄兒圓滾滾的腦袋:“早春天氣變化無常,你剛剛生了場大病,要穿的嚴實才不用繼續喝藥。”
和封岐一樣討厭苦的澄兒一把捂住了嘴:“不要喝藥!”
見成功恐嚇到了小孩兒,許鶯鶯在祝婆婆愈發複雜的目光中心平氣和的勾起了唇。
可能是澄兒裹的太過嚴實沒認出來,今日出門時周圍鄰居都沒上來打招呼,許鶯鶯帶著他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了應府,順利的不可思議。
靈兒一早就迫不及待的坐到書房裡,甫一望見他們便搖頭晃腦的沖來上來:“老師!澄兒弟弟!你們來了!”
打完招呼靈兒便迫不及待拉著澄兒去書桌邊,和好朋友炫耀自己這段時間完成的功課。
紙上的小楷雖然稚嫩但仍能看出認真,許鶯鶯毫不吝嗇的誇了好一會兒靈兒,誇得小姑娘心花怒放的同時也讓澄兒小臉嚴肅了起來。
他也想被娘親誇!
小小年紀就初見爭強好勝端倪,發現只要乖乖完成功課就能被許鶯鶯誇的澄兒開啟了新世界大門,蹬著小短腿艱難的爬上了比他高一截的凳子,滿臉期待的示意娘親開始講課。
剩下靈兒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看著面前兩個一點大的小孩兒,許鶯鶯笑眯眯的翻開了《論語》:“那我們今天還是從子罕講起......”
女聲回蕩在淨幾明窗的書房中,一時間兩個孩子都聽入了神。
一個上午在朗朗讀書聲中過的飛快,許鶯鶯看時辰差不多了,闔上書溫和道:“今天就上到這裡,下次課上我會抽背,靈兒記得溫書。”
靈兒認真的點頭:“那老師也不要像哥哥那樣一走就好久,要快點來見靈兒!”
許鶯鶯正提溜著腿短夠不到地的澄兒下凳子,聞言忽地一怔:
“應公子?”
靈兒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哥哥為了準備考試回去念書啦,要好久好久見不到,不過為什麼老師不用去考試?”
老師的課分明講的很好!
許鶯鶯被靈兒的童言稚語逗笑了:“應公子考上了便能加官進爵,老師卻不行。況且老師還有靈兒你這個學生要教,我走了你怎麼辦。”
掌有天下和一人之師,如今的許鶯鶯會選後者。
她從不奢求面前這兩個孩子未來能多顯達富貴,只要平平安安長大,長成能夠明理知禮的大人,也就不負她這麼多年的心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