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梅妃去世後,滿宮上下再也沒有事情能讓她心氣不順至此。
打定主意不能輕易放過許鶯鶯,麗妃厲聲道:
“許氏,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這個麗妃!”
見麗妃不再提杖刑,許鶯鶯鬆了一口氣:“臣妾不敢。”
麗妃冷笑:“我看你分明敢的很。”
心中咽不下這口氣,在文令姝殷殷切切的目光中,麗妃咬牙下令:
“許氏目無尊長,枉顧宮規,本宮念你乃初犯便改為摑頰十下,小懲大誡。”
知道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許鶯鶯閉了閉眼,不再反抗麗妃。
但麗妃仍不肯放過許鶯鶯。
眼神緩緩落在殿門外,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許鶯鶯從前在宮中時,便與她身邊管理膳食的陸嬤嬤關系格外要好。
那時她雖然不喜許鶯鶯卻也並不在意她的死活,因此並未阻止二人來往,只有一次她曾聽身邊大宮女隨口提起過,說是陸嬤嬤前段時間生出了認許鶯鶯為養女的心思。
雖然後來未成,但關系親近可見一般。
這個巴掌若是由陸嬤嬤來打,場面應當會十分好看吧。
“陸嬤嬤,由你掌刑。”
許鶯鶯身子一顫,藏在袖中的拳頭漸漸緊握,看著滿臉掙紮站到她面前的陸嬤嬤,平靜的面色終於破裂。
過往的一幕幕浮現。
許鶯鶯哀求的望向她相伴五年視為親人的長輩,試圖從她冷若冰霜的面容下尋到一絲憐憫。
陸嬤嬤卻避開了她的眼睛。
在文令姝快意的眼神中,陸嬤嬤揮動巴掌帶著破空的呼嘯聲,重重朝手無寸鐵的許鶯鶯扇去。
一掌落下。
許鶯鶯被扇的偏過頭去,口中驟然彌滿腥澀的鐵鏽味。
忍受著臉上火辣辣的疼痛,許鶯鶯艱難的睜眼看向不遠處的麗妃姑侄。
耳中傳來一陣陣振聾發聵的轟鳴,她聽不見周圍的聲音,卻在地動山搖般的視野中準確辨認出了麗妃她們的表情。
快活肆意的諷笑如箭矢般射入她的眼中,許鶯鶯從來沒有哪一瞬間像現在這般,如此清晰的意識到一件事——
倘若她懷孕,麗妃姑侄絕無可能容忍她和她的孩子活。
畢竟尚未成婚,文令姝不便在後宮多加停留,在如願以償見到許鶯鶯受罰後,便心滿意足的提出了告辭。
麗妃依依不捨的挽留了幾句,而後親切的牽起她的手,親自送到了宜福宮外。
二人全程都沒有看仍然跪在地上的許鶯鶯一眼。
許鶯鶯深深的垂著頭,淩亂的發絲從鬢邊垂落,恰好遮住了她黯淡失神的眼。
小巧的臉頰上如今遍佈著鮮紅的指印,有幾個已經腫脹發青,瞧著格外可怖。
許多年沒有人敢如此挑釁她,麗妃即使下令掌摑了許鶯鶯還是咽不下這口氣,還要她跪上兩個時辰才肯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