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個壞毛病,只要一開始哭就很難停下來,非要哭到抽氣才肯罷休。
況且她現在也並不是很想理封岐。
摔倒的前一刻,許鶯鶯分明從手上感覺到一股拉力。
許鶯鶯自認這段時間對封岐絕無一處不好。
她已經盡可能的回報封岐的恩情,若他不滿意大可直說,為何要故意恐嚇羞辱她?
越想越生氣,許鶯鶯幹脆扭過頭不聽封岐解釋。
見許鶯鶯氣呼呼的背過身去,封岐表情難看下來,手指不自覺揪著軟榻上墊子的毛流,不知不覺間拔禿了一大片。
許鶯鶯已經打定主意不要理封岐,即使知道他就坐在身後也絕不回頭。
封岐:“你生辰是不是就在這幾日。”
少女單薄的肩膀微顫,深埋在手心的頭微微抬起似乎想要開口,但很快又堅定的埋了回去。
封岐:“......京中有幾家鋪子到了新貨,要不要一起去看一看。”
雖然出宮有段時日了,但入府以來許鶯鶯一直老老實實的待在府裡,就連試探著要出門的動作都沒有,看起來對外界全無好奇。
盡管夢裡時常出現舊日光景,但許鶯鶯一直不敢去想。
她的家自父母過世後便被叔父一家霸佔,那家人貪婪成性又生性吝嗇,為了謀劃産業不惜將她騙賣入宮,還不知會將宅子禍害成什麼樣。
想的多了反倒傷心。
可驟然聽封岐提起盛京城,許鶯鶯依舊忍不住心念微動。
上一次走在盛京中還是五年前,年紀尚幼的她頂著寒風艱難的走街串巷,試圖給母親換來幾分買藥錢。
現在想想,那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一般。
許鶯鶯抬眼,透過指縫猶豫的望向封岐:
“何時?”
封岐得了回應,當即精神一振:
“明日便可。”
若他沒記錯,明日是許鶯鶯生辰當天。
許鶯鶯果然眼睛一亮,興致勃勃道:“當真?”
封岐點頭:“當真。”
許鶯鶯實在太多年沒有見過活生生的盛京城了。
南巷東街的糖葫蘆遠近聞名,又甜又大的果實誰吃誰愛,兩條街開外是做麻油餅子的陸大娘家,炸的酥脆的餅子上灑滿了乳白色的芝麻粒,一口下去滿口生香。
因為從小生的漂亮,她從小便是南巷最受歡迎的小孩,到哪裡都不缺人給吃的。
也不知道如今南巷變成什麼樣了。
許鶯鶯心裡的氣漸漸散了,終於願意好好的和封岐說幾句話。
望向耷拉著肩膀坐在她身邊一聲不吭的封岐,許鶯鶯認真道:
“殿下以後如果還這樣,我就再也不給您念書按頭了!”
“絕無下次。”
封岐眉頭松開,鄭重保證道。
許鶯鶯難得使一次小性兒,心裡總有些忐忑,但見封岐保證的誠懇,面上終於露出了點笑模樣:
“那殿下可得說話算話。”
以為許鶯鶯是在提醒他莫要忘了明日出門,封岐頷首:
“明日早上我來擷芳院中接你,什麼都無需準備,只要跟著我走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