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岐:“那你在宜福宮中時,生活的如何?”
從沒有人問過她這個問題。
許鶯鶯愣住,怔怔的一時給不出答複。
若是和從前在家裡相比,深宮中的日子無疑是水深火熱的。
尤其是今上性格風流,滿宮中爭奇鬥豔的美人數不勝數,連帶著人心浮躁,踩高捧低的事情屢見不鮮。
但若是和那些貧病交加、食不果腹的百姓相比,她的日子又還算過得去。
至少因著陸嬤嬤明裡暗裡的照顧,她三五天裡總能吃上一頓肉菜,月奉也能按時如數拿到。
甚至間能夠遮風擋雨的小隔間做安身立命之所,不至於像從前那般為了湊給母親抓藥的一錢銀子,險些落入歹人之手。
想到這裡,許鶯鶯猶豫著道:“應當,還算可以吧。”
可據封岐所知,因為許鶯鶯性子老實溫順,宜福宮中的粗使丫鬟對她多有排擠,寒冬臘月中只留她一人獨掃一夜白雪,以至於次日便大病一場。
若不是太醫院那邊留存了出診記錄,這些不平也就在歲月塵埃中雁過無痕,隨風而逝了。
封岐沉悶著閉上了眼,忽地不說話了。
許鶯鶯按頭的手漸漸輕了下來,無措的低下頭,望向封岐沉靜如山嶽的眉眼,一時也不敢隨意開口。
氣氛沉寂。
怕是自己無意間說錯了話,許鶯鶯動作愈發仔細小心,腦袋不由自主的越俯越低。
封岐依舊閉著眼。
眼前的黑暗促使他嗅覺敏感,呼吸間似乎有淺淡桂花香氣絲絲縷縷的靠近,比茉莉更馥雅,比梅香更沉厚。
香氣引出了強壓已久的疲憊。
封岐漸漸生出了睏意。
許鶯鶯卻不敢擅自確認他是不是真的睡著。
被封岐的沉默惹得心慌意亂,許鶯鶯仍在兢兢業業的按著,不敢錯過絲毫細節。
因此在聽見封岐忽地低聲嘟囔起什麼時,她下意識的側耳去聽。
完全聽不懂。
許鶯鶯皺著眉仔細分辨了半晌,還是沒能聽出來封岐在說些什麼。
好像真的睡著了。
許鶯鶯新奇的打量著封岐。
青年不茍言笑的臉上沒了往日的鋒銳,本來規規矩矩放在腹上的手不知何時落到了她的衣擺處,緊拽不放。
許鶯鶯抬手扯了幾下衣擺。
怕吵醒好不容易睡著的封岐,她將動作放的很輕。
許是動作太輕,衣擺紋絲不動。
許鶯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