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許孺人準備去找何人?”
許鶯鶯說出自己在心裡準備好的答案:
“不知後廚位置何在?妾想尋管事的問問,是否並不知曉妾身已經入府,因此才疏漏了飯食。”
許鶯鶯低著頭陳言,看不見封岐的表情。
自然也不知道在她說出“後廚管事”四字後,一旁的徐公公眼神驟然警覺起來,看著她的模樣好似在看一個死人。
封岐眼中的風暴逐漸凝聚成實體,盯著一無所覺的許鶯鶯。
冷漠的目光沉默的梭巡著許鶯鶯顫抖的身軀,封岐看著她,像看著一頭待宰的羔羊。
她確實弱小的像極了羔羊。
無知無覺的許鶯鶯久未聽見迴音,終於按捺不住般,小小地挪了挪身子。
封岐不想再和她浪費時間了:
“府中下人不知禮數。徐公公,將那管事懲處百板,挑斷手筋,逐出府去。”
話音剛落,許鶯鶯登時寒毛豎起,神色驟變。
不過是漏了飯食而已!
封岐這般酷烈的懲處完全不在她預料之內,要知道宮中懲處下人的木板與別處不同,用的是最沉重的鐵力木,重量遠超其他木材。
百板下去,只怕那管事下身會被打成一灘爛肉。
這般模樣再被挑斷手筋,逐出府去,神仙難救。
許鶯鶯沒想害人性命,封岐話音剛落,她便連忙抬頭,驚懼的望向封岐。
封岐卻不給許鶯鶯開口的機會,命令過後直接拂袖而去,只留下一個大步流星的背影。
封岐一走,他身後警戒著的一眾侍衛和下人也跟著離開,烏泱泱的人群眨眼消失,只留下滿地被踩踏後的破碎葉泥,深陷在塵土裡。
梅林驟然沉寂下來,四下無人,許鶯鶯維持不住端正跪著的身形,身子一歪差點摔倒在泥地上。
好在最後關頭,她伸手撐住了地。
艱難地扶著麻木到沒有知覺的雙腿,許鶯鶯慢慢站了起來,緩步挪到了鄰近的梅樹下。
手上的力氣剎那間卸了個幹淨,她無力的倚靠著梅樹緩緩滑落,抱著膝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安靜的在梅林中呆了一會兒,許鶯鶯順著原路返回了小院。
封岐的命令在府中傳達極快,她手腳沉重的推開門,剛往裡走了沒兩步,便聞到一陣陣誘人的飯菜香撲面而來。
離開時還空蕩蕩的破桌上此時擠擠挨挨的擺滿了數十個白玉瓷盤,葷菜羹湯俱有,色香味俱全,一看便知道後廚掌勺的人拿出了全身本事來準備這一桌。
她如今也是狐假虎威上了。
但封岐並沒有送來下人,因此這不大的荒園裡依舊空蕩蕩,只有她一個活人。
摸了摸剛看到飯菜便呼嘯作響的肚子,許鶯鶯果斷跨進屋裡來到桌邊坐下,手執木筷獨自沉默的吃了起來。
寒風瑟瑟,十二月的天變幻無常,早上還豔陽高照的天,到了傍晚不待霞光出現便陰沉了下來。
漆黑如墨的雲堆在屋頂上,徐公公守在書房外抬頭看了眼天,忍不住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