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樹後,唐鶴原的聲音鑽入耳中。
小圓,小雨……
聽到這兩個名字的剎那,連茱心口彷彿漏了個洞,風雪灌入,她渾身冰涼,胸口作痛。
捂著胸,連茱渾身僵硬地聽著唐鶴原的自言自語。
她走了,連茱僵直著身子站在原處,雪花墊在肩上,寒冰一般鑽入心髒。
許久,她邁著僵冷的步伐,沉重緩慢地走向那座墳墓。
或許是在雪中站了太久,連茱步伐不穩,猛地趔趄摔倒。
膝蓋重重硌在枯枝上,疼得她紅了眼。
抬頭的剎那,木牌上陳舊腐朽的字跡映入眼簾。
【先考魏致遠,先妣潘雅文合墓】
“嘩——”
風雪更大了,吹得枯枝嘩嘩作響,彷彿悲傷到極致的啼哭聲。
連茱頭疼欲裂,身子失了力,重重摔在雪地。
冰雪裹著肌膚,鑽進衣領,令她渾身上下都在發抖。
她死死咬著唇瓣抵禦疼痛,眼眶通紅,淚水源源不斷地湧下。
伴隨著痛苦而來的,是塵封已久的記憶。
無數個場景在腦海中交疊放映,耳畔回蕩著爹孃溫柔的喚聲,妹妹們甜甜地叫著姐姐。
連茱崩潰地朝著木牌爬去,顫抖的指尖撫摸木牌上刻著的兩個名字。
她發出絕望般泣血的嘶吼,“爹,娘……”
她怎麼能忘了,怎麼能忘了!
她不是連茱,她是魏姝,是魏姝啊!
她是魏家長女,有溫柔體貼的爹孃,有兩個可愛的妹妹,她是魏姝,不是靖國公府世子的妾室連茱。
魏姝崩潰大哭。
她的兩個妹妹,為了給她和爹孃報仇,一個義無反顧入宮闈,一個女扮男裝進官場。
而她呢?
她在與仇人恩愛纏綿,柔情蜜意!
她甚至還給仇人生了個孩子。
為什麼?
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為什麼不讓她在十年前就隨爹孃而去,為什麼要讓她活下來?!
老天爺,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