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宮。
丹瑩站在門外,向來挺直的腰背彎了,寒風從長廊橫掃而過,刺痛她哭紅的眼。
擦幹淚,她整理衣著進了殿,謹慎地關上門。
看著床榻之上躺著的那人,丹瑩的淚險些又出來了。
她忍住喉嚨裡的哽咽聲,輕輕朝床榻走去,開口時話音裡的顫抖始終沒掩飾住。
“姑娘,這時候哭不得,當心哭壞了身子。”
丹瑩跪在榻前,用帕子一下下擦著舒裳晚的淚。
可那眼淚跟止不住似的,擦完了又從慘白側臉上淌過。
丹瑩終於忍不住了,哭著求她,“姑娘,您要振作啊,小主子在天之靈若是瞧見你這般模樣,也會心疼的。”
舒裳晚扯了扯嘴角,聲音嘶啞如幹涸河床,“它還沒長成,連一天人都沒做,哪裡會心疼。”
聽著她這副冷漠得了無生機的口吻,丹瑩心髒一下下抽疼,捂著唇忍住哭音,“姑娘,它畢竟是您的孩子,在您的腹中待了這麼久,母子連心,姑娘傷心,它能感受到的。”
“孩子……”
舒裳晚動了動渙散無神的眼珠,纖長手指緩緩撫上小腹。
自從馮氏給她喝了絕子湯,她從未想過這輩子還有做母親的可能。
可那個孩子就這麼毫無徵兆地來了。
那是她和阿均的孩子,是上天賜予她的禮物,是她此生最珍貴的寶貝。
她想生下它,哪怕不能親自撫養,哪怕只能看它一眼,那也足夠了。
可它終究還是離她而去。
或許,她這輩子就註定沒有孩子。
她該認命的,她不該奢求,都怪她太過貪心,以至於此刻痛不欲生。
“姑娘……”
丹瑩哭著握住舒裳晚的手。
舒裳晚忽然有了力氣。
她想,她該給她這輩子唯一的孩子報仇,才不枉它投生在她腹中。
“丹瑩。”
舒裳晚嗓音幹啞,“查清那香囊中的紅花來源了嗎?”
丹瑩擦幹淚,語氣平穩,“查清了,是玉華宮。”
……
靖國公府。
一人邁上石階,低啞的嗓音頹然,“夫人還是沒吃東西?”
守在門外的侍女小心回複,“回世子的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