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廷雙眼含淚,兇狠地瞪著她。
不知為何,聽她說姓魏的一家五口,舒廷心口泛起陣陣疼痛,他分辨不清,只能歸咎於聽見父親被人誣蔑的痛恨。
“你胡說,我爹爹才不是這樣的人!”
男人挑眉,“舒晉的小崽子?”
女人大喜,“那可真是個金疙瘩。反正你有個這樣的爹以後也好不了,不如讓我給你換個爹。”
“我不要!是你們誣蔑爹爹,你們胡說!”
舒廷雙眼通紅,彷彿一頭發怒的小獅子,沖上去抱住男人的腿,重重一口咬上去。
眼淚冒出來,他死死咬著,口腔內彌漫著血腥味也不放開。
才不是他們說的那樣!
祖父威嚴但慈祥,祖母溫柔,爹爹待他和娘親極好,會抱著他玩鬧,帶他騎馬射箭,陪娘親賞花做糕點。
他是極好的爹爹,怎麼、怎麼會是這樣的人呢?
男人痛得大叫,一巴掌將舒廷扇開。
小身子重重撞在牆上,本就隱隱作痛的後腦越發疼痛,恍惚間,舒廷好似感受到了咕咕鮮血在流淌。
男人猶不解恨,重重一腳踹在舒廷胸膛,雪白小臉瞬間慘白。
他疼得說不出話,眼淚止不住往下淌。
男人一連踹了幾腳,氣得瞪眼,頸側青筋暴跳,兇惡又可怖。
“別管他了!”
女人拉住他,瞥了眼舒廷,“動靜太大了,再不走,當心舒家的人找上來。這小子出氣多進氣少,眼看就不能活了,別管他了,趕緊走,別惹一身腥。”
見男人一臉怒容,她勸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舒家可不是好惹的。”
男人終於消了氣,拉著女人快速消失在巷子深處。
“咳咳。”
舒廷全身上下都疼,掙紮著爬起。
血跡順著牆壁下滑,染紅了他的衣擺。
舒廷指尖曲起,哭著往外爬。
他要去找爹爹,他要去問他,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
娘親說,好孩子要知錯就改,如果是,他陪著爹爹改,他替爹爹贖罪。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
後腦疼痛越發劇烈,舒廷的視線被淚水模糊。
他一陣陣發暈,白嫩指尖染了血汙。
爹爹……
你告訴我……
你能說一句,不是嗎……?
忽然一陣風雪卷過幽暗巷子,一道小身影伏在其中,鮮血暈開,彷彿一朵開在糜爛血肉之軀上的罪惡罌粟。
一巷之外的閣樓上,紅木八仙桌上坐著三名衣著華貴的男子。
最上方那人裹著大氅,金冠束住長發,側臉如刀削斧鑿,俊挺深刻。
眉目深邃,眸中閃過陰鷙之色。
舒晉放下玉盞,嗓音冷冽如冰。
“那姓應的留不得。找個靠譜的潛進大理寺,做幹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