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杏眼彎彎,眼尾上翹至乖巧的弧度,像極了記憶中的一人。
雲鏡紗唇瓣抖動,嗓音輕緩,“你不喜歡吃蜜餞,我總是悄悄從你荷包裡偷偷拿一兩顆吃掉。”
“娘親新做的衣裳,你穿上的第一天就被我弄髒。”
雲鏡紗彎了彎唇,眼裡晶瑩閃爍,“小圓,我是不是一個很糟糕的姐姐?”
唐鶴原胸前劇烈起伏,手背青筋顯露,渾身肌肉繃緊,後背隱隱發痛。
彷彿有血從皮肉裡湧出,向四肢百骸蔓延,她活了過來,含淚的目光看向雲鏡紗,聲線顫抖,“魏妤。”
一滴淚從眼眶掉落,雲鏡紗嘴角上揚,輕輕笑著,“許久不見,魏沅。”
唐鶴原重重喘了口氣,松開緊攥的手,大步朝雲鏡紗走去。
淚水模糊了視線,雲鏡紗看見一個模糊的影子堅定朝她走來,她張開雙手,迎了上去,緊緊抱住她。
眼淚落在唐鶴原胸前,她能感受到抱住她的身體在不停顫抖。
雲鏡紗避開她的傷口,抱住唐鶴原的腰,哽咽道:“小圓,這麼多年,累不累啊?”
要女扮男裝,撐起家業,護住養母養妹,還要讀書,參加科舉。
最開始,她只是一個在爹孃姐姐庇護下,安安靜靜,只喜歡讀書的女孩啊。
唐鶴原下意識搖頭,努力控制發抖的嗓音,“你呢?”
雲鏡紗笑了,“你不知道,我過得可幸福了。我遇到一個哥哥,在他的庇護下整日只知吃吃喝喝,開開心心的,沒有一點煩惱。”
唐鶴原嗤笑一聲,毫不猶豫戳穿她的謊話,“騙人。”
她嗓音低了下去,努力平複激蕩狂喜的情緒,輕聲道:“若是如此,你怎會進宮?”
雲鏡紗沉默。
許久後,她問:“那你呢,為何要參加科舉?”
唐鶴原緘默半晌,松開她,指尖輕輕擦去姐姐臉上的淚珠,“小雨,我和你一樣。”
都想為爹孃和姐姐報仇。
雲鏡紗鼻頭一酸,晶瑩淚珠掉落,她著急忙慌擦去,帶著哭腔的聲音道:“那還是小圓比較有出息。”
她揚著唇笑,語氣崇拜自豪,“我妹妹多厲害啊,可是當朝探花呢。要是爹孃知道了,指不定高興地直說祖墳冒青煙了。”
唐鶴原給她擦淚,含淚的眼裡帶著笑,“所以,要不要讓我做姐姐?”
“不要!”
雲鏡紗堅定搖頭,“我才是姐姐!”
姐妹倆目光相對,彷彿一同回到了年幼時關於誰做姐姐的爭執,眼裡皆帶著笑。
笑完,雲鏡紗再度抱著妹妹,眼淚彷彿止不住的閘門,轉瞬將唐鶴原的衣領打濕。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含糊間,唐鶴原聽見她說。
“小圓,謝謝你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