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鏡紗嘆氣,“國公爺好歹也是陛下的親舅舅,貴妃娘娘不在,於情於理,我都該去看望看望。”
她對豐熙道:“你身上還有傷,就別動彈了,快去歇著吧。”
轉向芳音時,見她小臉慘白,眼裡藏著驚懼害怕,“你也別去了,讓尋春跟著我就好。”
豐熙二人自然無異議。
雲鏡紗帶著尹尋春離開梧桐苑,去靖國公府一行人的住所。
路上可見腳步匆匆,神色嚴肅的官員,雲鏡紗看了眼,臉上也是一副擔憂的表情,只是腳步慢悠悠的,眸底藏著輕快的笑。
到了地兒,聽見“昭儀娘娘到”的唱聲,朝臣們紛紛行禮,“見過昭儀娘娘。”
雲鏡紗連忙叫起。
還沒來得及詢問情況,一道冷漠厭惡的女聲質問:“你來做什麼?”
許久不見的舒含昭站在她面前。
雲鏡紗挑眉。
此時的舒含昭與記憶中的可算是大相徑庭。
她瘦得厲害,貼身的襖裙穿在身上,竟大了整整一圈。原本清亮的眸色被渾濁取代,臉色蒼白,眼下掛著兩道青黑,臉頰肉凹陷進去,顴骨突出,第一眼看過去竟顯得可怖。
哪怕一身華服,發間點綴著鸞鳳點翠步搖,依然無法與往日那高傲明媚的美人聯系在一起。
她站在門外,被舒家人簇擁著,一雙眼惡狠狠地瞪著她,像極了被困多日的惡狼。
在場之人許久未見舒含昭,乍然一見,竟被她嚇了一跳,紛紛交換眼神,猜測著堂堂舒家貴女,為何變成了這般模樣。
雲鏡紗自然知道。
舒含昭讓人給許玉淮吃下芙蓉膏,將他關在府中折磨,轉頭養起了面首,日日與人廝混。
但許玉淮此人,幼時家道中落,心機深沉,睚眥必報,一門心思想往上爬,如今被舒含昭毀了仕途,怎麼可能放任她逍遙快活?
雲鏡紗提點了他一句,於是許玉淮假意屈服,變成了舒含昭腳下一條搖尾乞憐的狗,整日與她的面首爭風吃醋,極大滿足了舒含昭的自尊心。
她自以為許玉淮已經屈服在芙蓉膏下,放鬆了對他的警惕,卻不知許玉淮並非是狗,而是毒蛇。
他寧可忍受發作時的折磨,也要把省下來的芙蓉膏放入舒含昭的吃食中。
等她察覺到不對時,舒含昭已經戒不了了。
她用來對付許玉淮的毒藥,最終成為了她枷鎖。
瞧見舒含昭這番模樣,雲鏡紗心情鬆快,也不在意她惡劣的語氣,“國公爺是國舅,他出了事,我身為陛下的妃嬪,自該來探望。”
舒含昭滿臉厭惡,語氣冷硬,“用不著你假惺惺!”
“大膽!”
尹尋春冷著臉瞪向舒含昭,“侯夫人,我家娘娘是陛下親封的昭儀,你怎敢對她如此不敬?”
“沒關系的尋春。”
雲鏡紗攔住尹尋春,輕聲道:“國公爺出事,侯夫人心裡指定不好受,別對她這麼苛責。”
她語氣輕松,玩笑一般道:“何況侯夫人對我說話向來是這種語氣,沒什麼好計較的。”
舒含昭聽得火冒三丈,往前跨了一步,“你……!”
一隻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掌心握上去的剎那,舒晉的眉頭一瞬皺起。
昭昭實在是太瘦了。
他心裡又氣又恨。
來了北山獵場才知,昭昭竟然暗中對許玉淮下芙蓉膏,卻被他反將一軍,對芙蓉膏成癮。
昭昭千嬌萬寵長大,吃不了戒斷的苦,舒晉也不忍心讓她吃苦,她哭著要芙蓉膏他便給。
可沒想到,她竟瘦成了這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