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鏡紗放下書,回頭便見孟桓啟坐在禦案後,手裡捏著一封摺子。
她近前,隨意瞥一眼。
是參杜丞相縱子行兇的摺子。
前幾日,丞相府公子與靖國公府的舒七公子在青樓為了一花魁大打出手,混亂中,相府公子一花瓶砸在舒七頭上,碎片紮進動脈,導致舒七當場咽氣。
隨從們抬著舒七的屍體回去,舒譽又怒又痛,當夜急召心腹入府,第二天便對杜丞相發難。
朝堂上誰人不知,靖國公舒譽最是護短,更別說死的還是他的親侄子。
以他為首的舒家一派主張讓杜興翰一命償一命,可杜相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兒子去死,兩方爭論不休,吵得朝堂烏煙瘴氣。
雲鏡紗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但也樂見其成。
她拿過孟桓啟手裡的摺子,隨手放在一旁,見他眉心皺著,繞到他身後,纖長手指落在他兩側太陽xue,輕輕揉按著。
“陛下別看了,看多了也是心煩。”
雲鏡紗嗓音清甜,“今日可是你的生辰,要開開心心過才好呢。”
她靠近時,身上香氣將孟桓啟包裹。
清雅濃鬱但不膩,讓人不知不覺松開緊皺的眉頭。
讓她揉了片刻,孟桓啟捉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揉捏,“今日生辰,霂兒為朕準備了什麼禮?”
雲鏡紗嗔他,“陛下的禮還沒影呢,竟向我討要來了。”
孟桓啟輕咳一聲,“快了,霂兒等著收就是。”
“好啊。”
雲鏡紗揚唇笑,聲線輕軟,“陛下的禮,霂兒早就備著了。只是現在不方便送,陛下散宴後來玉華宮可好?”
今日孟桓啟本就想與她在一處,不假思索應:“好。”
直起身望了眼漏刻,雲鏡紗道:“時辰不早了,該回宮中梳洗了。”
孟桓啟放開她,“去吧。”
雲鏡紗對他綻開笑,在孟桓啟的目送下離開長極宮。
回到宮中,豐熙和芳音去準備今夜宴席的衣物首飾,尹尋春小聲道:“姑娘,都準備好了。”
還未應,芳音領著幾名宮人進來,侍奉她穿衣。
衣服是早就挑好的,桃夭色對襟浮光錦褙子,領上綴著兩圈珍珠,配庭蕪綠緙絲長裙,優雅端莊又不失嬌俏。
發飾以珍珠為主,頭戴一頂粉珠花冠,兩邊配一對珍珠蝶簪,頭微微一偏,流蘇輕輕動了兩下,一雙琉璃杏眼裡映襯著瑩潤光芒。
上完妝,芳音不禁感慨,“娘娘今日可真美。”
雲鏡紗起身,笑嗔她一眼,“就你嘴甜,走吧。”
起身時,她對尹尋春微一點頭。
走出玉華宮,雲鏡紗瞧著湛藍天幕,想起景哥送來的訊息,眼裡的光一晃。
今日的宴會,大抵是不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