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裳晚怒上心頭,“再狡辯,就跪兩個時辰。”
雲鏡紗咬唇,屈膝行了禮,走到青石路上跪下。
上午的日光已帶了幾分灼熱,幸好路邊有棵已過花期,枝繁葉茂的玉蘭樹,遮擋住了大部分陽光。
即便如此,滾滾熱意依舊將人裹住。
“貴妃娘娘分明就是故意的。”
芳音跪在雲鏡紗身後,咬唇紅了眼眶。
就算她是故意的又如何?
雲鏡紗勸,“好了,別說了。”
跪一個時辰而已,尹尋春倒是無礙,只是心疼她家姑娘。
姑娘雖然隨公子習過射禦之術,也學過幾招防身術,但本質上還是個身嬌體貴的姑娘家,若是跪滿一個時辰,只怕明日路都走不了。
她在心裡焦急,雙唇抿成直線。
豐熙眉頭緊鎖,往某處看了眼,眸光微動。
三人各自擔憂,雲鏡紗手放在膝上,往亭中掃了一眼。
舒裳晚坐在亭中,舒舒服服乘涼,連看都不屑看她一眼。
雲鏡紗垂睫。
跪了這麼一小會兒,雙膝便已生疼,她眉心微擰,尋思著再跪片刻就裝暈。
小路那頭驟然響起一串腳步聲,亭子裡舒裳晚驚喜喚:“陛下!”
雲鏡紗心頭一動,醞釀須臾,抬頭時眼裡已沁了淚。
來的果然是孟桓啟。
他似剛從宣政殿過來,五爪金龍張牙舞爪盤踞在玄色龍袍上,隨著走動似活了過來。
面色冷沉,令那張俊美無儔的臉越發不可逼視,渾身上下都充斥著威嚴。
他大步走近跪在青石上的少女,看清她眼裡蓄著的淚。
分明什麼也沒說,可她抬眸看他的剎那,彷彿有無盡無言的委屈。
孟桓啟冷臉彎腰將她抱起,徑直往玉華宮走去。
豐熙三人跟著起身,小步跟在身後。
眨眼之間,青石路上已不見了人影。
大宮女丹瑩咳了一聲,“娘娘,陛下和雲婕妤走了。”
舒裳晚遺憾收回視線,頓了片晌,陡然跺腳發脾氣,“好端端的陛下怎麼來了。她肯定會和陛下告狀!”
飛荷無所謂地勸,“就算雲婕妤告狀又如何,陛下看重娘娘,定不會為了這點小事怪罪,娘娘只管放寬心。”
舒裳晚一頓,看著她不語。
飛荷莫名,“娘娘怎麼了?”
“你說得對。”
舒裳晚驀地一笑,“有父親和姑母在,陛下怎麼也不會怪罪本宮,是本宮杞人憂天了。”
姑娘聲音嬌媚,話裡話外皆是矜傲與有恃無恐。
飛荷垂睫,眼裡諷刺一閃而逝。
就算當上貴妃又如何,依舊是當初那個粗鄙的庶女,無論如何也不能與大姑娘相提並論。
她兀自出神,沒注意舒裳晚嘴角帶著冷意的哂笑與藏在眼底的嘲諷。
“景賞完了,走,回鳳儀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