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命要緊,管不了那麼多。好了,你快歇息吧,等天亮了我帶你去找車。”
“曉慧,謝謝你。”
於曉慧心情複雜,含糊地“嗯”了一聲。
……
燈火煌煌,珠簾影子落在女子臉上,彷彿一條條溝壑,將她的臉四分五裂。
聽完回稟,她枯坐許久,久到桌上熱茶白霧消散,柳梢月色爬進屋內。
“哐當”一聲,跪在地上的夏瓊和黛春心髒齊齊一跳,冷汗從額角滑落,安靜地等待著暴風雨的降臨。
茶水濺到手背,分明是溫涼的,舒含昭卻覺得她好似在油鍋裡滾了一遭。
燙得她心燒又心痛。
她閉了閉眼,嗓音喑啞到極致,“你方才說,找到了什麼?”
黛春死死埋著頭。
夏瓊臉色蒼白,緩了緩喉中幹澀,輕聲道:“太醫在夫人的手鐲裡發現一顆藥丸,那藥丸裡都、都是不利於女子有孕的藥物。”
“……還有夫人日夜枕的軟枕、用的胭脂,都被放了髒東西。”
舒含昭又問:“這些東西都是哪兒來的?”
夏瓊:“手鐲是、是夫人與侯爺定親那年,侯爺所贈。”
“軟枕是侯爺親自命人為夫人所制,胭、胭脂也是侯爺送的。”
她白著臉磕頭,聲音裡含了哭腔,“夫人的首飾胭脂一向是奴婢保管的,奴婢失職,竟未發現裡邊竟有這些腌臢物。奴婢有錯,請夫人責罰。”
舒含昭失了力氣,眼神空洞,虛虛不落實處。
六年。
整整六年。
過往的柔情蜜意,全都成了虛情假意!
她舒含昭竟然被個男人耍得團團轉!
“哈,許玉淮,哈哈哈哈,許玉淮!你好樣的,真是好樣的!”
舒含昭驀地大笑。
笑聲尖利中帶著悽厲,令人不寒而慄。
黛春和夏瓊皆被嚇住了,眼淚唰地掉落,“夫、夫人……”
舒含昭狂笑不止,神情趨於癲狂。
黛春咬著唇淚流不止,夏瓊哭著喚:“夫人,您若是心裡難過,就哭出來吧,哭出來好受些。”
“哭?”
舒含昭止了笑,重重喘了口氣,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話,她冷冷道:“我不會再哭。”
許玉淮失蹤時,她哭得夠多了。
她舒含昭生來就是該笑的,憑什麼為了他哭?
“聽說,侯爺今個兒抬了聘禮去桃蕊院?”
這話題轉得有些快,黛春有些沒反應過來。
夏瓊抹掉淚,想了想,“是,說是已經選定了納妾的日子。”
舒含昭笑了,眼裡湧動著陰冷的光,“夫君納妾,我這做妻子的,自然該操持。”
黛春和夏瓊不約而同一抖。
舒含昭看向黛春,“去,把侯爺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