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貴帕子輕飄飄墜地,風一吹,沾滿灰塵。
時間隔得太久,她有些想不起來是如何與許玉淮相愛的。
但刻在她腦海深處,她始終未曾忘懷的,是當年的少年救她於馬下,分明一身是傷,狼狽不堪,卻揚起唇角,溫柔問她,“姑娘,你可有受傷?”
他當時的神情,笑容,她此生都無法忘懷。
她怎麼能信,他最初接近她時便另有所圖呢?
可是。
多像啊。
和這話本裡的太像了。
她自幼身子康健,鮮少生病,太醫說過她並無病症。就連許玉淮,她也曾為他請太醫仔細診過脈。
夫妻二人身子無恙,怎麼會懷不上呢?
太醫說,許是緣分未到。
她向來要什麼有什麼,緣分未到,那便強求。
但喝了這麼多藥,她依舊無孕。
會不會,就像這姓於的賤民所說,懷不上,不是因為她,是因為有人暗中給她下了藥。
成婚多年,夫妻恩愛,她不該疑心許玉淮的。
可為何,這六年來都未焦心子嗣一事,遇見雲鏡紗,卻偏偏在意得很。哪怕在她的傷口上撒鹽,依舊要堅持納她為妾。
為何?
難不成,他只是不想和她生孩子嗎?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彷彿被水浸濕的宣紙,輕輕一扯,遍體鱗傷。
胸腔內忽然湧出一股劇烈的疼痛,逐漸蔓延至四肢百骸,疼得舒含昭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退後一步,重重喘了口氣。
“夫人!”
夏瓊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舒含昭。
黛春驚住,停下動作,忙上前來。
推開夏瓊的手,舒含昭緩緩站直身子。
臉色蒼白,氣勢強盛,平淡的目光彷彿夾雜著無數冷刃,從被打得滿臉掌印,雙頰紅腫的楊羨臉上掠過,語氣冰冷,“處置了。”
她拂袖轉身。
夏瓊和黛春對視一眼,前者垂睫,“我來吧,你去看著夫人。”
這種髒事,黛春樂得不沾,生怕夏瓊反悔,連忙點頭追著舒含昭而去。
院內只剩下四個身強力壯的僕從,夏瓊吐出一口氣,背過身去,“利落些。”
四個僕從點頭,朝著楊羨三人而去。
楊羨淚水糊了一臉,驚懼往後縮,“你們要做什麼?青天白日的,你們不怕被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