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周阿姨說,“你必須來啊。”
生怕他後悔一樣,周阿姨不準他把門關上,收拾到一半,身後傳來一點動靜。
陳江時回頭,就見紮著兩個羊角辮的餘馨從防盜門外探進來一個腦袋。
對上他的視線,餘馨往回縮了一下,片刻後,又慢慢將頭探進來。
“哥哥。”餘馨小聲地喊。
陳江時十分驚訝,都以為自己聽錯了,心想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是餘馨第一次主動喊他。
心裡的驚訝還沒散去,又聽餘馨問道:“錢棠哥哥呢?”
陳江時:“……”
所以喊他就是為了問另一個哥哥吧。
“他在自己家裡。”陳江時答。
“錢棠哥哥好久沒來了。”餘馨趴在門邊,期盼地問,“他什麼時候來玩?”
聞言,陳江時收拾試卷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埋著頭,一邊繼續收拾一邊說:“看情況吧,我們都上高三了,時間不充裕,你錢棠哥哥還要學畫畫,時間更緊張。”
餘馨輕輕“哦”了一身,小臉上是肉眼可見的失落。
陳江時收拾好東西,轉頭瞧見餘馨的模樣,本想說些安慰的話,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錢棠以後都不會來了。
他再怎麼安慰餘馨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陳江時在周阿姨家裡住了大半個月,一日三餐也是在周阿姨家裡吃的,他想給周阿姨夥食費,但被周阿姨拒絕了。
這大半個月裡,陳江時出門的次數屈指可數,他早起晚睡,精力全部花在了複習高一和高二的課本上面,順便把之前錢棠給他買的幾本資料書全翻完了。
餘馨在家的時間也多,有時候周阿姨不在,她便黏著陳江時,看陳江時在飯廳寫作業,她也自個兒坐在一旁圖圖畫畫。
時間長了,陳江時甚至産生了一種錯覺,好像回到了去年和錢棠一起寫作業的時候,只是錢棠可沒有餘馨這麼安靜。
錢棠真的鬧騰死了。
時間一晃到了九月初,天氣就像去年一樣,高溫持續不降,報名這天,陽光曬得每個人都睜不開眼。
陳江時和袁孟在教室裡填好報名錶,然後去教務處排隊交錢。
王昊幾人已經在教務處樓下等著了,幾個人圍成一個圈,不知道在說什麼,把聲音壓得很低。
唐山剛瞧見兩人走近,連忙咳嗽了下。
其他人立即閉上嘴巴。
“怎麼了?”袁孟敏感地察覺到不對,指了指唐山剛說,“好啊,你們幾個別是在說我倆壞話。”
“嗐。”王昊抓住袁孟的手放下去,大大咧咧地將人肩膀一攬,“我們用得著背地裡說你倆壞話?我們都光明正大地說!”
“去你的。”袁孟好笑地給了王昊一記肘擊。
一群人打打鬧鬧地往樓上走,只見兩間交錢的辦公室外已經排起長龍,他們排了快半個小時,才把學費交上。
後面就是老流程,各自回教室集合,等著領書。
由於他們都沒辦住校手續,領完書後還要回家一趟,把東西都放了,吃過晚飯再來學校上晚自習。
回教學樓時,王昊有意落後其他人幾步,在後面喊了一聲陳江時的名字。
陳江時心領神會,也放慢腳步,和王昊並排而行。
他沒說話,等著王昊主動。
王昊似乎有些糾結,幾次欲言又止,最後摸了摸鼻子,猶猶豫豫地說:“我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這件事,他們都讓我別說,但我覺得大家以前是朋友,你倆的關系又最好,還是應該和你說一下。”
聽到這裡,陳江時便確定了王昊要說錢棠的事。
“沒事。”他淡淡道,“你說。”
王昊抓了一把頭發,驀地話鋒一轉:“我不好說,等下你跟我去教室就知道了。”
王昊他們的教室在陳江時他們的教室樓下,這會兒很多人還在教務處排隊交錢,教室裡的人不多,只有零零散散十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