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的確不好打車,等了十多分鐘,錢棠打電話讓謝阿姨開車過來接他。
陳江時回到家裡,從枕頭底下翻出手機看了一眼。
才早上六點多。
他脫了外套躺回床上,原以為要過很久才能睡著,沒想到閉上眼睛沒多久,意識就變得模糊起來。
他斷斷續續地做了許多夢,夢中全是錢棠的臉,有高興的、有悲傷的、有憤怒的、有難堪的,還有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他的……
在一陣敲門聲中,陳江時猛地睜開眼睛。
他盯著熟悉的天花板看了許久,意識回籠,慢慢從床上坐起來。
他的頭很疼,不知道是睡得太久還是一直在做夢的緣故。
敲門聲還在響。
陳江時下床拉開窗簾,讓不太明亮的光線照進室內,他在窗前站了一會兒,才轉身走到客廳。
開啟門,外面是牽著餘馨的餘東。
“你怎麼樣了?”餘東說,“我才聽我媽說你昨天生病了,還是袁孟送你回來的。”
陳江時抬手探了下自己的額頭。
他的手和額頭的溫度都很高,分不清還有沒有在發燒,但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已經沒了,就是睡得太久,腦袋昏昏沉沉,好像渾身都使不上勁。
“應該沒事了。”陳江時說。
“開藥沒?”餘東問。
“開了。”
“飯前吃還是飯後吃?”
陳江時艱難地想了想,回答:“飯後吃。”
“那正好,我媽讓我叫你過去吃飯,吃完回來吃藥。”餘東說,“我媽說了,你這幾天不舒服的話,到飯點直接過來,反正就是添一兩雙碗筷的事。”
陳江時覺得太麻煩人家了,下意識要拒絕,話沒出口,就被餘東拽著手往外走。
“走走走。”餘東沒給他拒絕的機會,“不然飯菜都要涼了。”
陳江時忙說自己想換身衣服。
餘東生怕他走掉似的,讓餘馨先回去,他盯著陳江時把衣服換好,出去時,餘東想起來問:“對了,你和你那個同學沒吵架吧?”
“哪個?”陳江時大腦混沌,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還能哪個?當然是和你最鐵的那個唄。”餘東好笑地說,“你倆好得都穿一條褲子了,連我媽都知道他家住哪兒,我妹成天‘哥哥’‘哥哥’地喊他,沒想到你倆還有吵架的一天。”
陳江時抿著唇,把門關上,低聲回了一句:“沒吵架。”
“沒吵架?”走在前面餘東回了下頭,表情驚訝,“那是怎麼了?”
陳江時頓了頓腳步,沉默了有好幾秒,擠出幾個字:“性格不合。”
餘東“噗呲”一樂,然後沒忍住笑出聲。
“你倆真是……”餘東用力拍了拍陳江時的肩膀,“朋友而已,怎麼跟處物件似的,性格不合都來了,說得我還以為你們分手了哈哈哈……”
週末兩天,陳江時幾乎都在床上躺著,什麼事都沒做,還在周阿姨家裡蹭了兩天飯。
然而週一早上起來,疲憊感非但沒有消失,還像巨山一樣壓在他的腦袋上。
他渾渾噩噩地出門,樓下店裡碰到袁孟,都把袁孟嚇了一跳,米粉嗆進喉嚨裡,紅著一張胖臉瘋狂咳嗽。
陳江時沉默地扯了一張紙遞過去。
袁孟好不容易緩過來,把紙扔進垃圾桶裡,捏著筷子說:“臥槽,你怎麼病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