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座位就像一個時間節點,從換完起,就進入了寒假倒計時。
華陽市的冬天不像東北那樣下著鵝毛大雪,但也經常飄起雪花,隨著溫度的逐漸下降,大家不得不裹得更厚。
期末考試的時間在一月十五號和十六號,考完當天,整個班級都洋溢著放假的喜悅和興奮。
課代表們發完和山一樣厚的試卷,姚志剛最後登場,叮囑了一堆假期的注意事項。
寒假正式拉開帷幕。
袁孟早和王昊他們做了一系列的安排,從放假第一天起,一群人就撒開腳丫子瘋玩。
陳江時也做了一系列的安排,不過是學習上的安排,他準備趁著假期將高一的所有科目內容全部複習完,查漏補缺,把基礎打牢,這樣一來不至於高三跟不上進度。
錢棠要輔導他學習,自然而然地住進了他家。
兩個人一如既往地早上七點鐘起床,出去溜達一圈順便吃完早飯,然後開始了一天的學習,晚上六點鐘結束,吃完晚飯並收拾了碗筷,稍微活動一下,便可以上床休息了。
就這樣日複一日、周而複始,大年三十這天早上,袁孟和王昊他們打來催命電話,說是約好了今天一起去錢棠家的別墅裡跨年。
王昊出資買了幾箱炮仗,用跳繩綁在腳踏車後座,幾個人騎著不知道從哪兒借來的腳踏車,浩浩蕩蕩地等在大雜院門口。
陳江時下樓看到這個陣仗,沉默許久,恨不得裝作不認識這群人,倒是錢棠高興得很,圍著幾箱炮仗打轉。
“江時,你找餘東哥借下腳踏車。”王昊神采奕奕地說,“我們幾個載炮仗,你載少爺,我們一起騎車過去。”
陳江時看了一眼馬路邊上堆積的雪:“你確定騎腳踏車過去?”
“對啊。”王昊說,“我們這麼多人打車多貴啊,坐車裡還悶,騎車算了。”
陳江時沒有多說,上樓問餘東借了腳踏車。
今天的天氣不怎麼好,冷風颳得臉頰生疼,昨晚下了雪,很多積雪沒清掃幹淨,腳踏車的輪子不夠防滑,騎在馬路上直打滑。
袁孟和王昊幾個人騎到一半就後悔了,尤其是袁孟,他長得胖,體能最差,在隊伍後面拉出一大截的距離。
“等……等等我啊……”袁孟喘氣如牛,沖著前面的人喊,“我靠……你們趕著投胎嗎……一個個都騎那麼快……”
話剛說完,騎在最前面的陳江時忽然調轉車頭,在後面兜了半圈後和袁孟並排而行。
袁孟騎得非常費力,胖臉漲得通紅,一直發出哼哧哼哧的喘氣聲,相比之下,陳江時就顯得無比輕松,哪怕後座還載著一個錢棠。
錢棠從頭到腳都武裝嚴實,連口罩和耳罩都戴上了,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
“袁孟加油。”錢棠開口,語氣裡多少夾了一些幸災樂禍。
袁孟用餘光瞟去,只見錢棠雙手抱著陳江時的腰,側臉貼在陳江時的後背上,乍看之下,真是像極了陳江時親親熱熱地帶著自己的女朋友。
但話說回來——
陳江時不就是載著自個兒的老婆嗎?
“別特麼來我這裡秀恩愛……”袁孟斷斷續續地罵道,“好你個陳江時……之前說什麼都不載我……還說借來的車不方便載我……原來是把後座留給你老婆……”
陳江時下意識地要反駁,但不知怎的,話在他嘴裡轉了個彎,他學著錢棠慣用的理直氣壯的口吻說:“那你是我老婆嗎?還想讓我載你。”
袁孟發出憤怒的咆哮:“你重色輕友!”
前面的王昊幾人聽見動靜,嘎嘎直樂。
錢棠也笑得停不下來,扯了扯陳江時前面的衣服說:“老公,別理他,我們到前面去。”
陳江時立馬加速,載著兩個人的腳踏車靈活得像翩翩飛舞的蝴蝶一樣穿過前面幾人的腳踏車,也穿過迎面而來的冬風,明明冷得叫人瑟瑟發抖,卻有一種幾乎要飛起來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