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撓了撓頭,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就是覺得怪怪的。
睡在陳江時和錢棠的睡袋旁邊怪怪的,真說起來,那感覺就像是讓他睡在他爸媽的床底下一樣,叫他渾身不自在。
但這種話不好說,王昊只指了一下唐山剛:“槓子還和那個叔睡一個帳篷,你怎麼不問他跑過來幹什麼?”
“他和那個叔又不熟,這會兒回去吵醒人家多不好,而且人家明天還要開車回去。”袁孟似笑非笑地瞅著王昊那張別扭的臉,“別跟我說你和江時他們也不熟。”
王昊噎了一下,也不知怎的,突然福至心靈,脫口而出道:“人家兩口子睡一個帳篷裡,我湊什麼熱鬧?”
現場一靜,反應過來後,都是一臉憋笑的表情。
“也是。”袁孟嘖道,“江時都是有老婆的人了,成天被老婆管著,哪兒和我們這些單身漢一樣。”
唐山剛說:“少爺不是男的嗎?男的也叫老婆?”
“這你就不懂了,男老婆也是老婆。”王昊對唐山剛說,“你要是羨慕,你也可以找一個男老婆。”
說著,扭頭看向袁孟。
“我看袁孟就不錯,雖然長得沒少爺好看,學習成績沒少爺好,也沒少爺有錢,但是你倆臭味相投,能玩到一塊兒。”
袁孟:“……”
他和唐山剛對視一眼,同時露出被惡心得想吐的表情。
翌日。
陳江時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錢棠的臉,近在咫尺,雙眸緊閉,睡得很沉。
他的胳膊照例被錢棠枕在腦袋下面,由於長時間維持著一個姿勢,麻木得都快沒了知覺。
帳篷外面十分安靜,連昨晚呼嘯的風聲都沒了。
陳江時轉頭看了看帳篷門,看到有亮光從帳篷外面透進來,估計時間不早了。
他緩了片刻,慢慢將手從錢棠的腦袋下面抽出來,還未有下一步動作,錢棠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渙散的視線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鐘,用沙啞的聲音喊:“陳江時,你醒啦?”
“嗯。”陳江時把錢棠額前擋著眼睛的碎發撥開,又拍了拍對方肩膀,“該起來了。”
錢棠閉了閉眼,伸手抱住陳江時。
陳江時僵著沒動。
錢棠貼在他身上賴了一會兒,仰起頭問:“太陽出來了嗎?”
陳江時伸手摸到放在頭頂的手機,拿起來看了一下時間,居然都上午十點多了。
“太陽早出來了,天都亮了。”陳江時顧不得還想賴床的錢棠,一骨碌地爬出睡袋。
原本趴在他身上的錢棠落了個空,便只趴在睡袋上,下巴擱在交疊的雙手上,頂著一頭淩亂黑發,眼裡充滿睏倦。
“日出呢?”錢棠口齒不清地說,“我們不是要看日出嗎?”
“十點多了,日出早過了。”
陳江時手忙腳亂地穿好衣服褲子,轉頭瞧見錢棠的眼睛一眯一眯,似乎隨時又要昏睡過去,他嘆口氣,上前讓人在睡袋裡躺好。
穿好鞋子從帳篷出去,外面天空早已大亮,陽光穿過雲層灑在厚厚的積雪上,整個銀白世界都反射著暖洋洋的光。
今天天氣不錯,是個難得的豔陽天。
陳江時沒走幾步就看到司機翹著二郎腿坐在一把折疊椅上,叭叭地抽著煙,旁邊袁孟和王昊幾人或站或坐,圍成半個圈,都是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王昊不知道從哪兒折下一根樹枝,蹲在雪地上畫了一個又一個的圈,見陳江時走近,他一臉哀怨道:“老天爺,你終於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