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醫生。
這個錢棠的男朋友。
這個看向他的眼神裡明顯揣了敵意的人。
陳江時心情複雜。
要說不久前他只是在意錢棠有男朋友的事,那麼現在,這件事的性質完全變了。
錢棠變成了兩腳兩條船。
而他變成了介入別人感情的第三者。
陳江時不知道對方大晚上找來這裡是不是猜到了什麼,但一想到對方是錢棠名正言順的物件,甚至不知道已經和錢棠交往了多久,他就感覺喉嚨裡彷彿卡著一根刺,沒有痛到讓他咽不下氣的程度,可每次呼吸都能感受到那根刺的存在。
對方像是站在陽光下,而他像是躲在陰影裡,像一隻見不得光的老鼠。
“你好啊。”周長樂走到陳江時面前,主動伸手。
陳江時和他握了握手:“周醫生。”
“最近身體怎麼樣?”周長樂寒暄道,“沒有再拼命加班了吧?”
“沒有了。”陳江時說,“有在好好休息。”
“那就好。”周長樂說,“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要想好好工作,首先得把身體養好,你這麼年輕,以後有的是奮鬥的時間。”
陳江時點了點頭,看著周長樂的臉,不知怎的,突然喉嚨發幹,有點說不出話。
不過周長樂也沒有繼續和他攀談的意思,扭頭問錢棠:“你們的事說完了嗎?”
“說完了。”錢棠說。
“說完就走吧。”周長樂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表,“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們回去,明天我還要上早班。”
錢棠今晚喝了酒,沒開自己的車,他有意想多留一會兒,可惜眼下條件不允許。
而且隔壁房間裡還有一個容月。
做什麼都不方便。
陳江時看他們要走,連忙從臥室裡拿出外套穿上,他說:“我送你們。”
一路下去,幾人都沒說話,只有陳江時問了幾句餘馨今天做了什麼。
餘馨一板一眼地全交代了。
周長樂的車停在小區門外的路邊,正是陳江時今晚見過的那輛車,周長樂坐上駕駛位,餘馨也自覺坐到後排。
只有錢棠故意落在最後,他悄悄扯了一下陳江時的衣服。
陳江時心領神會,跟著錢棠往旁走了幾步。
“我明後兩天有點事。”錢棠低聲說,“我媽今天回來了,她呆幾天就走,本來我今晚要回去的……”
錢棠頓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倒是陳江時朝車子的方向看了一眼,周長樂剛好探出半個腦袋,做賊似的往他們這邊瞅。
兩人四目相對。
周長樂故作無事地把頭收了回去。
這幾秒裡,陳江時沒有說話,腦子裡卻想了許多,他不知道錢棠是不是在說謊,也許錢棠他媽真的回來了,也許錢棠只是找了藉口,因為錢棠出於某些原因不得不和周長樂那個正牌男友單獨相處,也有可能是最近他倆在一起的時間太多,引得周長樂不滿,所以錢棠需要一些時間安撫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