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月臉色煞白,幾近惶恐地瞪著錢棠。
“誰跟你說的?”
陳江時說的?
“不用誰跟我說,你腦子這麼簡單,連心事都藏不住,就差直接寫在臉上了。”錢棠徹底摒棄偽裝,譏諷笑道,“你知道你剛才攔著我的樣子像什麼嗎?像跳梁小醜,仗著你和他生活在一個屋簷下,以為就能插手他的私生活?你不過是他的室友而已,等他從這裡搬出去,你在他那裡連室友都算不上了,你覺得你憑什麼攔我?你房間沒鏡子嗎?出來見我的時候都不照照你自己是什麼樣?”
容月整張臉由白轉青,最後憋得脹紅。
錢棠的每一句話像一把把尖利的矛,精準地戳在每一個他在意的點上,他有種自尊心被撕碎、被踐踏、被剝開後攥出裡面赤條條的真實的他的巨大羞恥感。
然而他來不及說些什麼,錢棠抓住了他扶著門的手,一把扔開。
他重心不穩,往後踉蹌了下。
錢棠趁機擠入室內,視線環視一圈,很快找到陳江時那扇緊閉的臥室門,他冷著臉直奔而去,才走兩步,就被容月從後面抓住了衣服。
“我承認,我喜歡學長,在學校裡的時候就對他有意思了。”容月像是才冷靜下來,聲音平穩,但一雙眼睛狠狠盯著錢棠,裡面情緒湧動,“但你知道我和他為什麼沒戲嗎?”
錢棠愣住,沒有回答。
其實答案呼之欲出。
就這麼短短一兩秒裡,容月成功從錢棠眼裡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他心中瞭然,猜測得到證實,忍不住笑起來。
“因為學長是個直男,他和我們不一樣,他不喜歡男的。”容月輕聲說出了這句話。
隨著話音的落下,果然看到錢棠的神態有了巨大的變化。
原來也是一個單相思的人。
容月笑著松開了抓著錢棠衣服的手,他的心態發生轉變,看熱鬧不嫌事大,還鼓勵道:“去吧,看學長會不會給你開門。”
錢棠杵在原地,彷彿被誰點了xue道,許久沒有動靜,明明室內沒風,陽臺前的玻璃門關得嚴實,防盜門也被容月掩上了,可他不知怎的感覺好冷。
像被扔進了冰天雪地裡,他整個人都被凍得瑟瑟發抖。
直到開門聲響起,陳江時的聲音傳了過來:“錢棠。”
錢棠白著臉轉頭。
陳江時單手撐在門把手上,站在門口,身形逆光,但能看到視線只落在他的身上。
“你來一下。”陳江時說。
容月愣了一下,滿臉驚訝,他最先反應過來,忙說:“學長……”
陳江時沒給容月說話的機會,三步並作兩步地走過來,抓起錢棠的手,回到臥室,“砰”的一聲把門關上。
留下容月一個人臉色難看地站在客廳裡。
這個房子的隔音不算很好,但剛才錢棠和容月的說話聲不大,陳江時只知道他們一直在吵,不知道他們在吵什麼。
反鎖上門,他松開錢棠的手,走到床頭櫃前,在抽屜裡一陣翻找,找到夏天時才用過的遙控器,把空調開啟。
感受到熱風傳出後,他放下遙控器。
錢棠仍舊站在門口,臉上沒有表情,兩眼死死盯著陳江時,悄無聲息得像一個幽靈。
陳江時抹了把臉,狀若無事地問:“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
錢棠沒有說話。
不過陳江時已經猜到了:“餘馨告訴你的?”
除了袁孟,只有餘馨知道他的住址,總不能是錢棠打電話找袁孟問的。
“餘馨呢?”陳江時看錢棠一聲不吭,只能不斷地找話題,“你就這麼出來了,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