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傳來錢棠理直氣壯的說話聲:“我這不是通知你一下。”
晚上十一點,作業寫了大半,陳江時和錢棠先後洗澡上床,錢棠磨磨蹭蹭,等他從廁所出來,陳江時都躺床上快睡著了。
陳江時這段時間實在很累,每天兩眼一睜就是起來一邊背單詞一邊洗漱,晚上睡前還要在腦子裡複習今天學過的內容,腦細胞都快耗光了,以前偶爾還會失眠,現在連失眠是什麼感覺都忘了。
他睡得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是清醒著還是在做夢,有人在他身旁躺下,床面微微下陷,床下的木頭發出嘎吱聲響。
“陳江時?”他聽見錢棠的聲音,“你睡了嗎?”
陳江時懶得回應,放任意識繼續下沉。
可錢棠不如他的意,將他的被子一掀,像泥鰍一樣地滑了進來,攀著他的一邊肩膀,聲音離得很近。
“陳江時?”
陳江時雙眼緊閉。
“陳江時?”聲音越湊越近,撥出的熱氣灑在他的臉上,“你真的睡了嗎?”
陳江時感覺額角的青筋都在跳,被錢棠喊得不耐煩了,他翻了個身,連眼睛都沒睜開:“你看我像是醒著的嗎?”
他背朝錢棠。
誰知錢棠順勢趴到他的背上,前胸貼著他的後背,隔著兩層薄薄的睡衣,肌膚相貼的觸感隱隱約約地傳遞過來。
陳江時頗不自在地動了動肩膀,可這一動,錢棠貼得更緊,像是為了將頭湊過來和他說話。
“問你幾個問題。”錢棠說。
“……”
陳江時都快被煩死了。
他還以為錢棠特意喊他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脾氣一旦上來,就很難退下去,何況睡到一半被人硬生生地喊醒,陳江時沒了睡意,擰起眉頭,硬氣軟發:“問。”
錢棠問:“科學的單詞怎麼說?”
“……”陳江時沉默片刻,回答,“scientific。”
“致命呢?”
“deady。”
“詢問。”
“eniry。”
錢棠頓了一下,突然問:“朋友呢?”
這個單詞太簡單,陳江時想也沒想:“friend。”
“誰是你最好的朋友?”
陳江時:“……”
敢情在這裡等著他。
此時臥室裡的燈沒開,只有窗外的路燈光透過厚重的窗簾,隱約照清屋內的擺設。
陳江時沒有回頭,所以看不到錢棠的表情,但他感受得到對方扶在自己背上的手指在微微收攏。
手的主人並非內心毫無波動。
他睜眼望向昏暗中與床相對的書桌以及桌前日常擺放的兩把椅子,這一刻,他似乎體會到了時間的流逝,原來在不知不覺中,他和錢棠已經認識這麼久,甚至錢棠成為了那張桌子的半個主人。
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很簡單,以前是袁孟和王昊他們,現在即便加上錢棠,後面也一定會跟上袁孟和王昊他們。
只是這個問題是錢棠問出來的。
他知道錢棠想要什麼答案。
逗弄對方的想法冒了出來,又被壓了下去,他斟酌許久,回答:“錢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