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有天雷地火在腦海裡竄動。
他甚至沒來得及分辨含住自己嘴唇的是什麼東西,便下意識地伸手要把人推開。
只是雙手抬到一半,腦海裡竄進一個畫面,他胸口一緊,硬生生地止住了下一步動作。
在錢棠試圖用舌撬開他的齒關時,他將頭往旁一偏,隨即伸手抵在了對方的一側肩膀上。
嘴唇上的餘溫尚在,剛才被另一張唇碾壓的觸感還是那麼清晰,陳江時的大腦宛若被塞進了一團扯亂的毛線,他根本思考不了,只能張著嘴巴,本能地大口呼吸。
錢棠的氣息也很粗重,他單腿跪在病床上,一隻手緊緊攀著床頭。
半晌,錢棠把腿收回,重新站到病床邊。
陳江時這才默默靠回床頭,他的表情有些呆滯,嘴唇還在發麻。
“我在乎的是這個。”錢棠開口,“陳江時,你像躲瘟疫一樣地躲著我,從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陳江時看著前方的電視櫃,腦子裡仍舊一片混亂,他能聽見自己的聲音,可宛若好像隔著一層膜,時遠時近。
“你有男朋友了。”
“如果我說沒有呢?”
陳江時一頓。
“陳江時。”錢棠重複道,“如果我說我沒有男朋友呢?”
怎麼可能?
同學聚會那天晚上錢棠還說給他男朋友打電話來著。
對了。
打電話。
最後那通電話打在了他的手機上。
陳江時呼吸一重,偏頭看向錢棠。
“我……”
話剛出口,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病房門沒鎖,外面的人只敲了幾下便直接推門進來。
“學長!”
容月拎著一個保溫桶,風風火火地走到病床邊,他把保溫桶放到床頭櫃上,看陳江時一臉憔悴,急得團團轉。
“學長,你真是要嚇死我了,讓你去診所開藥,結果躺到醫院裡來了,你怎麼樣了?沒事了吧?”
說著,他伸手想摸陳江時的額頭。
陳江時扭頭躲開。
“我沒事了。”
容月見狀,也沒多想,收回了手,絮絮叨叨地解釋:“我接到電話就想來看你,但想到你應該沒吃晚飯,還是先回家熬了粥,我特意買了山藥,還加了一些蔬菜進去,現在吃點嗎?”
陳江時搖了搖頭:“我現在吃不進去。”
容月本來揭開蓋子要倒粥出來,聽到這話,又把蓋子擰了回去。
“沒事,等你想吃了再吃。”容月體貼地說。
“麻煩你了。”陳江時說。
“學長,你和我說這話就見外了啊。”容月佯裝生氣,又說,“你是不知道,我給你打電話,結果是你同學接的,說你在醫院裡,我恨不得當場長雙翅膀飛過來,不過話說回來,這件事得好好感謝你同學——”
容月轉頭,卻發現身後不知何時空無一人。
“奇怪,那個哥呢?”容月轉了一圈,沒在病房裡看到錢棠,“我進來的時候還看到他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