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
錢玉勤立馬換上一副和藹的笑臉,朝錢棠招了招手。
錢棠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撲到床上,纏著錢玉勤膩了半分多鐘,才後知後覺地注意到床邊還坐著一個錢麗似的。
“媽,你怎麼來了?”錢棠趴在錢玉勤的懷裡問。
錢麗的眉頭擰成了結,視線從錢棠的頭掃到腳,最後停在那隻腫得跟個饅頭似的右腳上。
“你的腳怎與言文麼了?”錢麗不答反問。
“做值日的時候扭著了。”錢棠不以為意地說,“醫生說沒有大礙,養幾天就好。”
錢麗本想仔細問問,可看錢棠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微妙地和記憶中的某張臉重合了,她心裡噌地冒出一股無名的怒火,訓斥的話脫口而出。
“你是傻子嗎?做個值日能把腳扭到。”
錢棠一愣,瞬間收起所有表情。
錢玉勤見狀,也是笑容一收,不悅開口:“扭到就扭到了,又沒扭到你的腳,你激動什麼?”
“媽……”錢麗起身,看錢玉勤這麼維護錢棠,頭疼地說,“話不能這麼說,你看他連一件小事都做不好,以後怎麼做大事?而且你也太嬌慣他了,他都十六歲了,不能總是躲在你懷裡尋求庇護,你得讓他學會自己處理自己的事,我們不可能一輩子陪在他身邊。”
“你也知道他才十六歲啊?”錢玉勤說,“他都沒成年,你要他做什麼大事?你十六歲的時候不還天天撒著腳丫子在街上瘋玩。”
“……”
錢麗無話可說。
焦灼的氣氛一直維持到晚上飯點,錢玉勤一般在房間裡吃飯,飯桌上只有錢棠和錢麗兩個人。
錢棠吃完,放下碗筷就走。
回到臥室裡,他蜷縮在落地窗前的單人沙發上,抱著平板劃來劃去,始終心不在焉。
沒多久,房門忽被敲響,來人和他一樣沒有素質,不等他回應,就直接開門進來。
錢棠抬了下眼,意料之中地看到了錢麗的身影,又迅速把眼皮垂了下去。
他餘光撇著旁邊的地板,眼睜睜看著錢麗那雙穿著拖鞋的腳在半步之外停下。
錢麗開門見山:“換身衣服,我帶你去醫院看腳。”
錢棠不情不願:“我看過醫生了。”
“校醫總有判斷不準的時候,再去醫院看看,保險一些。”錢麗語氣強硬,態度不容拒絕,“給你五分鐘時間,我在樓下等你。”
說完,她轉身就出去了。
錢棠磨蹭了半天,實在沒有辦法,還是瘸著腿起來換衣服,來到樓下,錢麗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正在打電話。
但想也知道她在和誰打電話,擰了幾個小時的眉頭終於松開,嘴角翹起,臉上帶著春風般的笑意。
錢棠杵著柺杖,故意挪到錢麗的視線範圍內。
果然,錢麗看到他後,臉上的笑容一下子煙消雲散,只是眨眼間,就恢複了之前的冷淡。
錢棠眯了眯眼,十分想笑。
來到車庫,錢麗直接坐上駕駛位,錢棠把兩個柺杖橫放到後座,才一瘸一拐地坐上副駕駛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