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又跑過來吵他,真當他是個菩薩心腸?
“我、我可以不跳嗎?”地板上的俞芷衿開口,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好似已經耗盡了所有力量一般的疲憊。
傅予蜃皺眉,不跳?
她在說什麼?
他下地,走到俞芷衿面前,蹲了下去,抬起了她的臉。
眼前出現的這張臉,讓他暗暗吃了一驚。
紅透了的眼角,滿臉的淚痕,削瘦的臉龐與竭力的氣息。
是俞芷衿沒有錯,但又不完全像她。
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故,瞬間把她的精氣神抽乾了一般。
傅予蜃覺得心被紮了一下。
他想問她到底是怎麼了,一開口,卻是全然不同的語氣:“不跳?為什麼不跳?你不是跳得很開心嗎?傅家少奶奶的首支舞……”
他聽到自己在笑,笑得滿懷惡意,“怎麼?費盡心機得來的名分,發現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所以要儘快變現?”
淚水溢滿了俞芷衿的雙眼,她啞著嗓子辯解:“我沒有,是我爸爸逼我的,我不跳,他就說要打掉我的孩子,還有我外婆的……”
“我不想聽你這些鬼話。”傅予蜃冷冰冰地打斷她。
不知為何,他能感覺到戾氣和煩躁脹滿了心口,幾乎要爆裂開來。
“你要麼在這裡跳,要麼去那裡跳。”
“哪裡?”俞芷衿茫然失措地望著他。
傅予蜃的眼神,看向了視窗。
俞芷衿的臉白了一瞬,繼而低下了頭,眼淚一顆顆滴落下去。
半晌,她都一動不動,似乎希望透過這種沉默的對抗,來躲避傅予蜃的懲罰。
“我是給了你什麼錯覺,”傅予蜃捏住她的下頜,“讓你覺得我比你那個所謂的父親更好說話?”
“因為,”她還真敢答他的話,“因為,你是我肚子裡孩子的父親,看在寶寶的份上,你放過我吧。”
“寶寶?”這兩個字讓傅予蜃覺得極其可笑,“你也知道你肚子裡懷著傅家的種。”
他重重掐著她的下頜,“那你還出去丟人現眼!”
“因為……”
“可以大庭廣眾跳給所有人看,唯獨不能跳給自己結婚證上的老公看,對吧!”
“我……”俞芷衿的淚從臉龐滑落,又添了一條亮色的水痕,她往著他,眼神無助又荒涼,“如果有選擇,我哪裡都不想做這種事。”
“那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給你選擇?”傅予蜃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有多冷血,“和你有父女血緣的人,都可以逼你。毫無血緣關係的我,會對你格外開恩?”
“我求求你……”她趴到了地上,泣不成聲,“就看在寶寶的份上吧。”
傅予蜃無動於衷:“俞芷衿,我今天就給你上一課,這世上,任何人之間的關係,都靠不住。”
他說完這句話,突然扣住她的後腦勺,把她按向了自己……
……
……
傅予蜃從床上猛地坐了起來。
臥室裡,靜悄悄的。
沒有哭泣的女人,也沒有任何的對話爭執,更沒有後面發生的事……
空氣中浮動的暗香,隱隱籠罩著床頭的夜燈,似乎在告訴他,剛剛他不過是做了一個詭異又不堪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