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死者衣服、身上殘留的線頭，斷面都是整齊的，明顯是用鋒利的東西割斷的。”林辰說道：“這個兇手在殺害第四名死者李二丫，和第六名死者的時候，特地把她們衣服上的扣子割斷了下來，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有兩個猜測，一個是兇手有釦子控，他對釦子很有興趣，特別是死者身上的扣子。”
“第二個就是……兇手把死者身上的扣子拿走，當成了一種勝利的象徵，就像是運動員參加運動會獲得獎牌一般，每一顆屬於死者身上的扣子，對於兇手而言，都是一枚勝利的獎牌，看到那些釦子，他就能回味自己殺過的那些人。”
“殺了人，治安又無可奈何，這對於那些心理扭曲的人而言，是一種值得自豪的事情。”
說到這裡，林辰的話音微微一頓，他望著羅和樹，道：“羅治安，在我們去完殯儀館的那個晚上，天曖想去你家裡見見你女兒羅小卉，當時進屋後，我和天曖還有小卉在客廳裡面說話聊天，而你去到了你的房間裡面。”
“在你的房間之中，牆壁上掛著你老婆的遺像，遺像的前面是一個香爐。”
“在小卉跟天曖說那瓶藏在書包裡的飲料只喝了一半，還沒捨不得喝完後，你才從房間裡面出來，當時我注意到，你的食指和大拇指上，有一點兒香灰，也就是說，你進屋去到臥室後，去動那個遺像前面的香爐了。”
“之前我不知道為什麼你去動香爐，或許只是一個巧合，不過今天早上，我從苗組長那裡得知了你的往事。”
現場鴉雀無聲，只有林辰說話的聲音：“幾年前，縣城裡發生了一件社團火拼案，當時你帶隊找到了社團老大的犯罪證據，把社團老大抓了，結果惹來了社團老大心腹手下的報復，他們把你老婆殺害了。”
林辰這話剛說完，那邊的羅和樹就攥緊了拳頭，大吼道：“你夠了，不準在這麼多人面前，提起我的老婆，你不準提！”
羅和樹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在想的治安都知道羅和樹的往事，對於羅和樹的遭遇，都是同情的。
劉局座見到羅和樹似乎想對林辰動手，他連忙給幾個治安使眼色，讓他們把羅和樹給看住了。
林辰並沒有在意羅和樹的大吼，他接著自己的思路說道：“在你老婆被殺害後，你全力去抓捕兇手，結果遭遇不測，手臂截肢了。”
“你失去了一條手臂，那幾個兇手也被抓到了，其中兩個判了死刑，不過……那個被你親手抓了的社團老大，他的靠山替他活動關係了，本來要死刑的他，被改判為無期徒刑了。”
“你很生氣，知道是有人在幫那個社團老大，於是你去領導那裡大鬧，但……差點被趕出系統，是劉局座保住了你。”
“這又怎麼樣？”羅和樹問道。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為治安系統奉獻青春，賣命辦案，可最後的結果是再努力也沒用，裡面黑幕重重，領導揮揮手你就得含恨委曲的滾蛋，我得多恨那些領導啊？恨不得他們死，恨不得他們的齷.齪勾當被上面發現，然後被處置。”
林辰說道：“所以，我想羅治安你，一直對縣領導是懷恨在心的，但是你又沒辦法光明正大的報復他們，因為你還有一個女兒，你要是出事了，你女兒就沒人照顧了。”
“我無法知道你內心的具體變化和想法，有一種推測是你為了報復領導，給他們壓力，所以你挑起了沉寂已久的雨夜連環殺人案。”
“雨夜連環殺人案是模仿作案，王春根一兩年前連續殺害三名死者，他收手了，你模仿他的作案手法，卻是忽略了九十度的十字形傷口，以及死者雙手的指甲，在你殺害第六名死者的時候，你的模仿作案在進步，把十字形傷口和剪指甲也用上了。”
“你殺害她們後，拿走了她們身上的扣子，把釦子當成了一種戰利品，你拿著戰利品，回去在你老婆的遺像前展示給她看，並且把釦子埋在了香爐裡面，你覺得你愧對你老婆，或許這樣做你心裡會好受一些。”
“我會注意你，一個是在去殯儀館前，你故意混淆我和天曖的查案視線，讓我們覺得兇手是一個女人，然後就是到了殯儀館裡面驗屍時，我向你詢問李二丫身上的扣子，你當時的那種眼神很古怪。”
“還有，我在殯儀館裡提了釦子的事情，晚上回去後你就去了房間，手指上還有香灰。”
“最後，就是今天早上了，你繼續混淆視線，把殯儀館老大爺的話提了出來，想讓我們去查殯儀館的人，從而讓治安分散注意力。”
“這……”劉局座聽了林辰的這番話，他默然無語，複雜的目光朝羅和樹身上看了過去。
在羅和樹的事情上，誠然，是縣裡面那個領導對不起他，難道羅和樹真的是因為這個，而挑起了雨夜連環殺人案？
“要證明你是兇手很簡單。”
林辰望著羅和樹，道：“去你家裡檢視給你老婆上香的香爐，裡面如果沒有兩枚釦子，就在家裡搜，如果家裡也收不到，那我林辰向你道歉，是我在這麼多面前汙衊你了！”
林辰這番話說的鏗鏘有力，羅和樹的牙齒緊咬著，一雙目光死死地盯著林辰。
“你想報復那些人有別的方式，但殺害無辜就是你的不對。”林辰對羅和樹道：“現在，就讓治安去你家裡搜，看看李二丫衣服上的黑色花紋釦子，第六名死者身上的白色釦子，是不是在你家的那個香爐裡面。”
“立刻給我去老羅的家裡查。”劉局座當機立斷，下達了命令。
十幾個治安答應了一聲，就要前往羅和樹的家裡，一旁的張天曖這時算是明白，之前林辰為什麼看向城區的方向，詢問自己喜不喜歡小孩了，原來林辰指的是羅和樹的女兒羅小卉。
“不用了。”在那十幾個治安走出一段距離後，羅和樹驟然出聲。
那些治安停下了腳步，劉局座他們緊張的盯著羅和樹。
在許多的目光注視下，羅和樹睜著充血的雙眼，道：“沒錯，李二丫和第六個人是我殺的。”
林辰聽到這話，臉上沒有絲毫高興的表情，現在王春根承認了，羅和樹承認了，只剩下最後一個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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