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陰沉的天色下,鬱宿珩靠坐著一處斷牆,垂眸注視著手裡黑紅的半塊心髒。
他們之間其實仍然相連,也正是因此,鬱宿珩才不得不在被影響之前永除後患。
至於方法,他其實已經想過了。
毀掉說起來容易,但實際操作就像命運說的,帶著很多不確定性。
在過往記憶的副本中,他雖然藉著自己留下的力量把汙染産生的負面記憶連著被汙染影響的部分一同剝離,但這麼做的後果是,那些負面記憶會一同被銷毀。
本體和精神將一同受到沖擊,鬱宿珩不確定這麼做的後果。
但確實已經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至少他還活著。只要活著,丟失的東西就會有找回的那天,更何況還有命運,找回記憶應該不成問題。
想了想,鬱宿珩覺得除了場面會略帶血腥不適合被看到外,一切還在把控之內。
那麼接下來要做的就沒有什麼可猶豫的了。
閉了下眼,神明親手豁開了自己的胸膛,血肉在破損的那刻便開始癒合,但他的手卻穩穩的撐在那裡,直至將那枚被剝離記憶的心髒從身體裡強行拽出。
做完這些,他看著手中兩枚被汙染的心髒融合為一體,隨後緩緩閉目。
接下來就是引爆了,注入力量的過程會很難熬,但也還好……
可就在第一縷力量注入帶來刺痛的瞬間,手腕處忽然傳來一道繃緊且不容拒絕的力度。
鬱宿珩皺了下眉,然而還沒等掙脫,一隻手已經叩住了他的手腕。
意識到什麼,他猛然睜眼,直直對上了那雙近在咫尺的漆黑瞳孔。
只不過這次,那雙眼中沒有笑容。
在這人閃過驚訝的目光中,黎忻彎下腰,垂眸抵上那人的額頭,聲音裡聽不出情緒:“都說了讓你等我。”
鬱宿珩看著他,沒有回答。
事實上在這件事上他確實不佔理,也沒法回答。
對他的沉默毫不在意,黎忻似乎本來也沒準備聽到回答,只是握住他的手,垂眸看著那顆不成形狀的心髒。
“你對自己可真狠。”說完他在鬱宿珩面無表情的注視下嘆了口氣:“好吧,有點理解你當初的心情了。”
“你沒必要來。”事已至此,隱瞞也沒什麼意義,鬱宿珩平靜的看著他:“我需要將快掉的部分銷毀。”說完他頓了一下,補充道:“不麻煩,但是場面不怎麼好看。”
得到這個答案,黎忻意味不明的輕笑:“這就是你把我扔下的理由?”
鬱宿珩本想說是,但對上那雙像要把自己看透的眼睛,他最終選擇了沉默。
並沒有刨根問底答案的真實性,黎忻再次開口:“你的記憶和本體會受到沖擊麼?”
這個答案甚至比上一個更難回答。
最終,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他輕聲回答:“也許不會。”
“也許……”黎忻笑了,是他最常用的那種笑容,卻帶著不明意味的深沉:“可我不喜歡也許。”
鬱宿珩沉默的注視著他,直到那人將那隻握著心髒的手靠近自己的唇邊。
像在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