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慌亂的竊竊私語之中,老者捂著眼睛艱難起身,陰沉的目光朝向祭臺之後,落在那些被邀請而來的外來者身上。
這一刻,幾天前的某次對話佔據了他的腦海:
“你的計劃是獻祭那個僅存的神眷將神明吸引來?”說完,坐在陰影處的男人沒對這個簡單粗暴的計劃進行評價,只是饒有興致的開口:
“你有想過失敗的可能麼?”
“不會失敗。”老者聽到自己篤定的聲音:“溫斯是個野心家,但他沒有能力。而那個小丫頭,她只會逃避。”
一百年的共事讓老者對此很有信心,然而對麵人並不認同:
“你好像把神裔想的太軟弱了。”
“她暫時不想反抗和她反抗不了是兩回事。”說著,他將手上的吊墜高舉在窗邊的陽光下,片刻後將它拋到老者手裡,起身朝外走。
“建議你現在想想。”在推門那刻,他回頭看著老者皺起的眉頭,帶笑的語調意味不明:“畢竟失敗的代價,你承受不起。”
老者的神色凝重起來:“可和神明直接産生聯系的只有神眷。”
“我倒覺得不是。”
門外的光芒落在那人身上,可他看來卻仍舊落在陰影之中,連聲音都沾染著說不出的冷意:
“沒有神眷,可還有信徒不是麼?”
信徒……這些螻蟻也算得上信徒嗎?
老者狠狠閉目,巨大的失控感讓他連後牙都要咬碎。
短短半個月,原本二十多名玩家和npc,現在只剩了不到十個。
他們被一起塞進牢籠,玩家們倒是對被抓的場面適應良好,而那僅剩的三名npc卻明顯沒有這種好心態,恐懼而又憤怒。
“你要做什麼!你這個瀆神者!?”少年咬牙握緊拳頭,眼淚卻淌入嘴裡,帶著苦澀的鹹。
直到此時他依然沒能搞清楚現狀。
被神明注視然後進入這座被神眷顧的鎮子是他們這些人一輩子努力的目標。
在他們眼中神明是永遠正確的,被神庇護的人們因為虔誠而不用忍饑挨餓。因此他們從出生起就被教導信仰的虔誠,並堅信只要足夠虔誠就一定來到這裡,過上和他們一樣的生活。
可現在,當他好不容易進入這裡,以為自己即將被神明認可,從此過上富足的生活時。他們卻又被冠上異端的罪名,被關進牢籠。
他不明白,什麼都不明白。
而老者看都沒看他一眼,更別別說回答他的質問。
對這些“下等人”老者沒什麼憐憫,反正他本來也沒打算留這些蛀蟲到最後,能死在獻祭場上反倒是他們的榮幸。
更何況他沒有別的選擇了。
老者臉色難看,但很快就下定決心:“把他們拖上祭臺!”
“你們要做什麼!你們這些瀆神者!放開!”
然而掙紮無用,他們很快被從籠子拖出並推上祭臺。
過程中,有人暗罵一句:“靠,孤魂那個家夥怎麼還沒回來?在這樣下去真要玩完了。”
“我們真不能掙脫了跑嗎?”
“跑?怎麼跑?”另一個人回懟:“上面那些玩意盯著我們,信不信敢跑我們也得一臉血。”
“那怎麼辦?就這麼等著?”他咬了咬牙,側頭看向身後一直沉默不語,卻莫名很有大佬氣質的女人,小聲問道:“小雙,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