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明顯激怒了助理:“你對她做了什麼?”
“別這麼激動,我還什麼都沒做。”黎忻笑了笑,忽然抬眸朝暗門看去,說了句助理意想不到的話:“他們說的是真的,我確實是外來者。也確實是一位神明的,嗯……爪牙。”
清楚聽到這句話,鬱宿珩一言難盡的抬頭看了他的爪牙一眼。
助理則愣了一瞬,他似乎從黎忻的態度裡意識到了什麼,最終低沉的詢問:“你究竟想說什麼?”
注意到助理忽然冷靜的態度,黎忻卻沒急著回答。
因為一道細微的“咔嚓”聲此時傳入了他的耳朵。
那聲音與這些人造怪物們木質結構和骨骼摩擦發出的聲響不同,而是一種類似於長時間未曾移動的舊物在搬動時發出的細微聲響。
按理說隔著三層樓的距離,黎忻不該聽到這個聲音。
可他還是聽到了,以被對方刻意傳入腦海的方式。
這是一種明晃晃的震懾與威脅。
可惜黎忻一向不吃這套,甚至還有心情好奇這位到時候會是個什麼造型亮相。
見耳邊沒再傳來其他聲響,黎忻一點停頓都沒有的回頭,相當順暢的又接上了助理的問題:“和我談筆合作吧。”
黎忻收回目光微微勾唇:“你也清楚我並不可控,事實是我也確實不會讓它成功。”
“答應我的條件對你我,甚至木偶都沒有壞處,你可以考慮清楚再做決定。”
助理明顯沒有完全信任他的說辭,但黎忻並不在意,只在離開之前留下一句和昨晚一模一樣的話:
“好好考慮吧……畢竟機會很可能只有一次。”
說完,黎忻沒再管助理的反應,抬腳朝臺下走去。
鬱宿珩此時依舊坐在原地,見黎忻笑著接過自己手邊的木盒準備離開前,才抬眸輕聲開口:“想清楚了麼?”
想清楚什麼?
他沒說,可黎忻看著那雙似乎早已看透一切的深邃眼眸,臉上從容的微笑卻漸漸化為了一絲說不清的無奈。
最終,黎忻伸手捂住了那雙像要把他徹底看透的眼睛,輕聲嘆氣:“這麼敏銳幹什麼。”
鬱宿珩沒有回答,黎忻看了他片刻,忽然垂頭貼上捂住那雙眼睛的手背。
交錯的呼吸帶來說不清的繾綣,在長久的沉默之後,黎忻輕聲詢問:“生氣了麼?”
“……不算。”
他的聲音聽起來和往常並無不同,也確實沒在生氣。
只是就算神明,偶爾也會有些難過。
不多,只有一點點。
微涼的指尖順著手腕一直觸碰到脖頸側方,黎忻一動不動任由他動作。
他知道鬱宿珩在確認什麼。
由於那點莫名的心虛,趕在鬱宿珩出口前壓低聲音輕嘆:“很疼……作為安慰,不準備給我一個吻麼?”
親自確認完早有猜測的答案,鬱宿珩被輕柔捂住的睫毛輕顫一瞬,最終冷聲開口:“不準備,知道疼早幹什麼去了。”
賣慘失敗,黎忻卻忍不住笑出了聲:“真無情。”
鬱宿珩沒有回答,他能聽到樓上逐漸擴大的危險氣息。
一個偽神雖然麻煩,但還不足以在他眼皮子底下做什麼。可既然黎忻沒說要結束遊戲,那麼他也不會開口。
因為他知道,比起這個人決心要陪他去的地方,一個被規則層層壓制的偽神根本什麼都不算。
既然已經踏出了那一步,那麼現在要做的也只有繼續向前。
“我不會阻止你。”
伴隨著不斷逼近的聲響,鬱宿珩拉開覆蓋眼睛的溫熱手掌,他看著愛人溫和的瞳孔片刻,最終冷聲開口:
“這筆賬回頭再算。如果連被規則重創的木製品都打不過,那不如幹脆回去繼續做你的大少爺。”
嘈雜的聲音透過天花板已經清晰的傳入耳中,可黎忻卻毫不在意忽然發狂般密密麻麻撲上來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