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難追 無可救藥的戀愛腦罷了
他不斷給自己加油鼓勁, 終於認真地看著謝安景說：“對不起，我之前不應該情緒崩潰說分手，沒有過問你的想法, 忽略你的感受。”
謝安景早就注意到牧霖進咖啡廳後一直很緊張, 不太敢看他，總是若有若無地逃避他的視線。
但在說“對不起”的時候，卻鼓起勇氣看著他，雖然幹淨清澈的大眼睛裡全是緊張, 卻依舊毫不逃避地看著他。
是很認真地在道歉。
謝安景垂下眼瞼，怕再看下去會立刻心軟，先丟擲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會想分手？”
他開口前以為自己的聲音會很平靜，但真的開口時卻發現聲音有些啞。
原來他沒有想象中那麼冷靜。
牧霖見謝安景不看自己, 有些失落，但努力控制情緒, 開始解釋分手這件事情。
“我覺得一直覺得配不上你。”
“我知道。”謝安景面無表情道：“也許你沒有發現，但很多時候你對我的態度就表明你並沒有想跟我一直走下去。好像你只是想跟我在一起幾年，等過幾年感情淡了就抽身離開。”
像報答, 不像是相守。
牧霖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因為他之前的確隱約有過這樣的想法。
聽說荷爾蒙賦予的熱戀期也就是兩三年，等兩三年後感情淡了他就主動離開。
因為他的確一直覺得謝安景值得更好的人, 在一起的時間就像是偷來的，他盡可能順著對方, 只是沒想到他連兩三年都沒抗住。
“我膽小、懦弱、自私。”牧霖自我剖析，“我一直覺得配不上你, 跟你在一起只會拖累你。”
“上次生病你在醫院照顧我一晚上，那天早上恰好要版本更新，你沒到公司, 版本更新出了bug，你被人抓住這點舉報投訴，我覺得是我連累了你。”
“那已經不是我第一次有類似的想法，每次我生病你照顧我的時候，我都會這麼想，都會很內疚，情緒一點點地積累起來，到那次堅持不下去……”
“我什麼都沒有，沒有錢，甚至沒有一個健康的身體，需要你給我錢，照顧我，能帶給你的只有拖累 ，配不上你，就想離開你，覺得這種做法對你更好。”
“但現在看來我這些想法可能都太自私，沒有跟你溝透過，忽略你的感受。”
“真的……很對不起。”
謝安景一直在聽牧霖說，看似平靜，實際上一點也不平靜，放在桌子上的手緊緊地扣著，指尖發白。
他聽完後抬起眼睛看牧霖，只說：“你並不膽小懦弱自私。”
真正膽小懦弱自私的人，應該選擇一直跟他在一起，享受他帶來的各種好處。
但是牧霖沒有。
“你只是更加沒有辦法接受其他人的善意。”
可能是從小生活環境的關系，也可能是天生性格的關系，他發現牧霖更能扛得住別人的惡意，卻很難平靜接受別人的善意。
牧霖看著謝安景，盡管覺得眼眶酸澀想哭，但依舊努力直視著對方，這樣的溝通會更有誠意。
“我不想欠你那麼多。”
謝安景語氣平靜地說：“你似乎沒有理解我十一假期跟你說過的話。”
牧霖回想了下十一假期時謝安景說過什麼，慢慢重複道：“你說你是個成年人，會為自己做的選擇負責。”
“我懂。”牧霖告訴謝安景，“你是想說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你會負責，不需要我負責。但我真的感覺很愧疚。”
謝安景重新抬起頭，只問：“如果是你哥哥，他這麼幫你，你會跟他絕交麼？”
牧霖搖頭，毫不猶豫地回答：“不會。”
“對呀。”謝安景閉了閉眼，不肯承認心裡面有嫉妒和苦澀，只問：“為什麼哥哥可以，我不行？”
“因為我不想欠你太多。”牧霖立刻回答：“不能讓你幫我這麼多。”
謝安景不說話了，也沒有繼續看牧霖，反倒是低頭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牧霖看謝安景的表情，慢慢意識到這似乎就是問題所在。
謝安景希望他能夠平靜地接受一切的愛意和幫助，而他很難做到平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