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看起來很久沒有住人了,四壁爬滿了青苔,被子也已經老舊發黃,由於潮濕而布滿青黑的黴斑。
柏婪走到書桌前,藉著昏暗的光線翻了翻,書桌很空,裡面沒有任何東西,柏婪坐到椅子上,雙手下意識抬了下桌子邊緣,發覺桌面竟然能夠開啟。
他微微抬起桌面,在夾縫中找到了兩張牛皮紙,邊緣有被燒灼過的痕跡。
光線昏暗,柏婪隱約看到牛皮紙上有日期,似乎是日記的殘頁。
上面的字有些小,他看不太清,於是拿著牛皮紙打算到船外甲板去看。
走到甲板的燈光下,柏婪剛看了兩個字,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嘈雜,他立刻警惕地將牛皮紙收進兜裡,轉身望向聲源處。
只見距離他十艘船左右的位置忽然出現了兩個鬼怪,他們都是人身,只有頭變成了海中生物的模樣,一個頂著章魚頭,一個頂著螃蟹殼,正在爭吵些什麼。
柏婪靠近了些,躲在一艘不知主人是誰的船後,悄悄聽著二人的對話。
章魚頭:“謝謝!我都說了多少遍了!你的船要是再撞我的船屁股,我就把你的船點了!”
螃蟹殼:“長長姐姐好兇!況且你跟我說也沒用呀,你得跟罵罵哥哥說,我每次都讓他動作輕點了,但他不聽呀……”
聞言,章魚頭瞬間八隻觸腳都立了起來:“啊!髒東西!啊!你們兩個不要臉的!我不想知道你們在我旁邊幹什麼!!”
螃蟹殼不管章魚頭如何大罵,溫溫柔柔地接著道:“再說了,放風時間那麼少,不激烈一點做不完呀……”
章魚頭觸腳立得更高了,頭上像是頂著一把燃燒的火炬,螃蟹殼見狀還不嫌夠,又小聲道:“長長姐姐你也是,這麼多年了,你不會還想著那個誰吧……”
“啊啊啊啊啊啊!滾啊!關你屁事!”章魚頭聽見這一句直接炸了,觸腳纏繞成尖刺,直朝著螃蟹殼就紮了過去。
螃蟹殼也不甘示弱,張開兩個大鉗子就迎了上去、
柏婪正聽八卦聽得入神,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下,他猛地回頭,對上了一個藍色的海馬頭。
海馬頭態度熟稔:“偷聽呢?”
柏婪有些尷尬:“嗯……”
海馬頭沒說什麼,只徑直拉著柏婪向螃蟹殼和章魚頭的位置走了過去。
與其他廣告內的鬼怪不同,這裡的鬼怪態度有些奇怪,似乎並沒有惡意,柏婪於是沒有反抗,任憑他將自己拉了過去。
兩人在船與船之間穿梭跳躍,距離那兩人只剩三四艘船時,螃蟹殼率先發現了他們,瞬間收回張牙舞爪的兩個大鉗子,綠豆大小的眼睛裡溢滿溫柔,矜持道:“罵罵哥哥,你來啦。”
章魚頭原本背對二人,聞言翻了個白眼轉過頭。“罵罵!你快管管……”
話音戛然而止,章魚頭看見柏婪時有些訝然,隨後眼睛一亮,頭頂的火焰瞬間被澆熄,豎起的觸腳落了下去,搭在肩頭,像是一頭透明的大波浪卷發,乍看竟還有幾分漂亮。
半透明的肌膚染上紅,章魚頭有些扭捏地沖柏婪道:“帥哥你好。”
柏婪禮貌道:“你好。”
那邊海馬頭和螃蟹殼已經抱在了一起互訴衷腸,柏婪看著滿眼亮晶晶看著他的章魚頭,微微一笑:“我叫柏廉,請問你是?”
“我叫長長,叫我長長就好。”章魚頭眨了眨幾乎看不見的眼睛,柏婪沒有在意她毫無邏輯的介紹,溫和道:“好的長長,請問……你知道這是哪裡嗎?”
長長聞言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發懵:“你不知道?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柏婪被她問得一愣,竟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道:“我有點記不清,能麻煩你告訴我嗎?”
“哦……”長長竟十分輕易接受了這個說法,沒有絲毫懷疑道:“這裡是深海監獄,關押著像我們這樣,違背了黃昏國度守則的人。”
柏婪聞言有些驚訝,總覺得這段話裡的幾個詞格外耳熟,忽然,他想起了每次進入黃昏國度時,來自系統的播報——
【黃昏之時已到,現在公佈黃昏國度守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