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覺告訴他,校長室裡有某種很危險的東西,不宜輕舉妄動。但攀爬許久的雙臂已經近乎竭力,他需要盡快找個落腳地。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柏婪警惕地向後望,只看到了那顆巨大的梧桐樹。
是樹葉嗎?
柏婪覺得不對勁,眯起眼仔細看去,下一秒,瞳孔急劇放大。
只見層疊的梧桐樹葉被風掀起了一點,露出的縫隙間,竟密密麻麻擠著人臉。
無數張蒼白巨大的人臉藏在樹葉後,帶著詭異的笑意——那些變異的學生竟然藏在了樹上。
似乎是嗅到了活人的味道,那些人臉開始騷動起來。
柏婪在半空懸掛著,而那梧桐樹離他不過幾臂之遙,樹上變異的怪物們像是下一秒就要蘇醒,如果那些怪物朝他撲過來,他甚至連躲避都無路可逃。
柏婪注意力被迫集中在梧桐樹上,無暇顧及身前,於是也沒有發現校長室緊閉的窗不知何時被拉開了一個小縫。
黑暗從縫隙中湧出,纏上了他的腳踝。
待柏婪發覺不對轉頭時,校長室的窗已經被全部開啟。
黑暗海嘯般湧出,身後的人臉也開始發出尖叫,無數刺耳的嘶吼以極快的速度向柏婪靠近著。
柏婪一咬牙,用腰腹力量一個挺身蕩進了黑暗裡,同時抽出之前從教師辦公室順走的剪刀,緊握在右手,回身刺中了一張人臉。
鮮血濺在他的臉上,他連擦都顧不及,右手不斷向前刺的同時,左手握住窗戶邊準備關窗。
但人臉的數量實在太多,像蝗蟲一樣前僕後繼,柏婪只有一把不算尖利的剪刀,很快剪刀變了形,柏婪的手也不小心被剪刀劃出一道巨大豁口。
聞到血腥味的人臉更加興奮,都張大了嘴朝柏婪的手咬過去。
柏婪深吸一口氣,正當他準備孤注一擲,用身體將那些變異的學生撞出去時,身後忽然覆上一具溫熱的身軀。
身後的人一隻手輕輕撫上柏婪傷痕累累的右手,溫柔卻不容置喙地拿走了他的剪刀,另一隻手摟著柏婪,不急不緩地向前推了一把。
僅僅一個動作,卻令那些人臉排山倒海一般後退了數米。
柏婪也反應及時,用沒受傷的左手將窗猛地關上。
窗外變異的學生還在不停向窗戶撲過來,但除了留下更多血痕外,連玻璃都沒能撞出半分裂紋。
這時,校長室的燈忽然開了,普通的白熾燈,卻成為冰冷死寂校園裡唯一的亮光。
柏婪喘著氣,盯著腳下橘黃的光暈,因恐懼而冰冷的血液逐漸回溫,他向後做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倚靠動作。
外面的白麵人臉依然驚悚,卻已經不會讓他感到恐懼,他看著人臉的五官被擠扁,甚至覺得有些可笑。
自從進入廣告,柏婪已經很多年沒有感受到安定感了。
即使躺在無限公司屬於他的那間宿舍裡,他也有種隨時會被拉進廣告的不安感。
直到一個人出現。
“鶴厲。”
很神奇,只是念出他的名字,柏婪的心竟然就變得安寧起來。
摟著他的手臂緊了緊,柏婪的心髒彷彿也被那人合攏在了手心裡。
“現在知道叫我了?剛剛偷跑的時候頭也不回?”
“對不起嘛。”
“撒上嬌了?”
“哪有。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