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婪連忙制止了她,詢問出了陳緋紅憤怒的理由。
被她拉著的女孩名叫程禾——漂亮、大方、成績好,是公認的校花。
女孩什麼都好,只是運氣差了一些,從小到大總會被陌生男性騷擾。親戚、鄰居、地鐵上的陌生人,都曾成為她年少的夢魘。
這樣的事情,在她上了高中發育之後更加嚴重,甚至出現了一個格外變態的,長期暗中對她進行騷擾,她嘗試過報警,卻都因為沒有對她造成實質性傷害而不了了之。
程禾始終活在恐慌不安下,那樣明媚的少女,那樣美好的年紀,本該盡情綻放的人生,卻都被迫終止。
因為那人的威脅,她不敢在夏天露出手臂和小腿,不敢和異性多說一句話,甚至不敢擁抱她的親生父親。
她每日戰戰兢兢,絕不在天黑時出門,絕不獨自一人,絕不和陌生人交談。
可她依然沒能平安。
在上週的週考後,她被人迷暈,帶到了一間沒有監控的空教室。
在那裡,她被矇住雙眼,綁住四肢。
一雙粗糙的手,打碎了少女所有的初次。
似乎漂亮的女性總逃不過這樣的戲碼,一股無名怒火自柏婪心頭湧起,他突然就理解了上個副本宋茶茶的感受。
廣告劇情從某種程度上講,的確庸俗得令人反感。
可下一秒,一股莫名的涼意升起,將憤怒取而代之。
柏婪猛然意識到,或許連這份庸俗,都是廣告在模仿他曾生活的人類社會。
他沒有選擇繼續深想,而是對著程禾輕聲詢問道:“你說你被蒙上眼睛,怎麼知道那個人是李聰?”
程禾開口,聲音意外的平靜:“我找學校要說法,校長讓我閉嘴,不要抹黑學校聲譽,幸好我同時報了警,警察來調查,說符合我的描述,且沒有不在場證明的只有李聰一個人。”
她看起來很沉穩,可念出那個人名時,音調還是不由自主顫抖了一瞬。
柏婪忽然想到什麼,皺起眉:“可是李聰還在上課。”
“是啊!那個畜生竟然一點事都沒有!憑什麼?!”陳緋紅忿忿道:“警察說證據不足,沒法定案,竟然就把他給放了?還用處分做威脅,讓程禾不許傳出去!廣告安排的都是什麼破劇情?”
最後一句她沒說出聲,只是用口型默默唸叨。
“所以我把這件事在網上公開了。”程禾的表情忽然變得很堅定:“李聰和這所學校,都應該付出代價。”
程禾的影片在網上似乎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所有人都在同情這個可憐可愛的女孩,竭盡所能唾罵李聰和學校。
網民的關心與呼喊讓程禾更堅定了公佈這件事的決心,即使受到學校的威逼利誘,也沒有絲毫動搖。
“說實話,這件事發生後,我一度想要自殺,結束這樣的人生。”程禾忽然道。
柏婪一驚,目光落在程禾胸口,者才注意到她脖頸上也有一條細細的銀鏈,只露出了一小截,但也足夠讓柏婪知道那是什麼。
她竟然也有那條項鏈。
正當柏婪想試探著靠近程禾時,她忽然道:“幸好,網上有一群陌生人,給了我活下去的力量。我看到他們分享和我一樣的經歷,看到他們共情我的感受,看到他們為我努力發聲。”
“所以我不能輕易死掉,如果我死了,這件事很有可能會和我的棺材一起入土,和我一起被人遺忘,這樣的話,那些勇敢分享痛苦遭遇,堅持不懈為我發聲的人怎麼辦?”
“我不能辜負他們。”
聽見這話,柏婪停住了靠近的腳步,他沉默地觀察著程禾的臉,不知在想什麼。
突然,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在距離眾人幾米時忽然放緩。
柏婪轉頭,看見來人是習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