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
笑聲戛然而止。
柏婪有些不安,低頭看向鶴厲,卻在看清他表情時愣了一下。
半晌沉默。
“為什麼這麼難過呀?”
柏婪心髒陣陣發疼,語氣有點委屈:“被我愛著,是這樣悲傷的事情嗎?”
那一刻,鶴厲簡直覺得柏婪看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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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高三這個地方,聚集了全國百分之九十的悲傷與喜悅。”
柏婪從課桌上趴著醒來,聽見的就是這句話。
右手被壓得陣陣發麻,他扶著睡得痠疼的側頸,打量著說話的人。
穿著藍白校服的男生有些削瘦,校服白色的部分有幾道黑筆劃過的印記,袖子裡的網紗也被扯得有點破爛。
幾乎要遮住眼睛的鍋蓋頭,以及黑框下雖然平靜但藏著無限疲倦的雙眼。
很標準的某國高三生的模樣。
距離上個廣告又過去了兩個月,期間柏婪幾人又成功解鎖了四個廣告,現在是這個板塊的最後一個廣告。
看起來,大機率是校園主題。
“大作家,你可閉上你那個嘴吧。”
說話的男生是柏婪同桌,氣質突出,校服雖舊但算幹淨,面板曬得很黑,一頭亂發支稜著。
他嚼著口香糖,臉頰一個圓形的小疤隨著咀嚼的動作一起一伏。
“你怎麼這麼說話。”眼鏡男生無力地反駁著,轉頭找上了看起來比較溫和的柏婪:“我叫張浩然,新來的,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柏婪。”
“o,哪個an啊?”
“貪婪的婪。”
“真帥啊這名兒,不像我,幼兒園小學初中,班裡全都有人跟我重名,好不容易高中沒有張浩然了,結果又新轉來了個王昊然——話說最近轉學生真不少。”
同桌的男生再次開口:“確實,你這名太不走心了,還不如我給你起的日本名兒好聽。”
張浩然眼一瞪:“王宵你有病啊!”
柏婪好奇道:“什麼日本名?”
“非主流子,怎麼樣,nb吧?”王宵翹著椅子向後一靠,露出了個吊兒郎當的笑容。
柏婪挑了下眉:“為啥這麼叫他?”
話音未落,上課鈴響起,走廊外傳來皮鞋與地面相接的吧嗒聲,王浩然顧不得罵王宵,猛地轉了回去。
一個拿著高三下冊物理書的中年男性走了進來。
男人穿著白襯衫西裝褲,圓滾滾的肚皮收在白襯衫裡,像是一顆被皮帶束起的氣球。
他不算稀疏也沒有多濃密的頭發被梳得一絲不茍,長相卻有些淩亂不堪——大到比例失衡突出眼眶的眼睛、微凸的嘴中呼之欲出的牙、正圓形的臉,簡直沒有一處配得上那鋥亮的頭發。
男人站上講臺,雙手背後,肚子一挺,沉聲道:“上課。”
四周的學生稀稀拉拉地起身,配上一句有氣無力的“老師好”,十分符合下午的高三課堂應有的模樣。
王宵甚至屁股都沒離開凳子,仗著自己坐在最後一排,十分大膽地坐著鞠了個躬。
老師習以為常地揮揮手,示意眾人坐下。
這時,隔壁忽然爆發出一陣尖叫,伴隨著劇烈的掌聲。
柏婪好奇地向外望去,什麼都沒看見,四周的同學大多隻是瞥了一眼,又低頭無聊地在物理書上塗塗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