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維坦額頭青筋暴起,但還是忍著道:“我今天去了牧場一趟,裡面沒有夠格的天使,新一代的天使都被養壞了,懶惰、愚昧、自私,簡直從裡爛到外。”
撒旦葉:“就沒有別的天使了?”
利維坦突然狠狠瞪了安杜馬裡一眼:“本來這一批質量就差,還被某些居然會同情食物的腦殘放走了一群。”
撒旦葉的目光順著利維坦落到安杜馬裡身上,隨後又看向了米迦勒。
“這裡不就有個天使?”
利維坦立刻嫌棄地搖頭:“太髒了,你用他當祭品和給農場主吃屎有什麼區別?”
米迦勒:“……”
安杜馬裡沒忍住,笑出了聲。
米迦勒瞥了他一眼,面不改色道:“我這副骯髒的身體的確不配被獻給農場主,但我知道有個地方,裡面的天使都被養得單純又天真,做祭品再合適不過了。”
利維坦一挑眉:“哦?哪兒啊?我怎麼不知道?”
米迦勒笑了笑,輕拍了下安杜馬裡的肩膀,動作親暱,聲音輕緩:“我聽說,你每次救出肉天使之後,都會先把他們安置在你家地下?”
安杜馬裡被這突如其來的訊息震住,瞳孔因驚詫而微微放大:“你……”
自己之前每次救肉天使的時候都做得很隱蔽,就連惡魔都沒發現,更別提自己會將肉天使帶回家這件事了,米迦勒是怎麼知道的?他們明明只應該知道他這次故意縱火放走天使的事情啊?
撒旦葉聞言看向兩人,立即明白了什麼:“催眠術而已,上位天使的慣用伎倆,只有愚蠢的下等惡魔,才會安心在大天使的身旁入睡。”
安杜馬裡聞言臉色徹底變得蒼白,他家中的秘密是他最後的底線,沒想到如此輕易便被發現了。
他再也不複一直以來的冷靜,他並不那麼在乎自己的生命,可如果他們去到他家,那麼他上百年的努力便全部付之一炬。
他旁觀著惡魔對天使進行的種種暴行而無能為力,他的種族對另一個種族進行著數百年慘無人道的剝削,他的同類將天使視為豬玀家畜,他卻始終將他們當成和自己一樣有思想有人格的同類。
可他偏偏是個連職業都沒資格自主選擇的下等屠夫。
於是他數百年都活在善惡的煎熬裡,在為與不為的矛盾中,只靠那一點微薄的善行作為慰藉,而如今唯一能夠彌補內心暗洞的努力也將全然破滅。
安杜馬裡的心逐漸下沉,而利維坦已經興致勃勃地要去證實米迦勒所言。
於是趁三人轉身之際,安杜馬裡一咬牙,猛地掏出藏匿許久的匕首,朝撒旦葉身後刺了過去。
匕首沒能落下,他聽見了一聲嗤笑。
撒旦葉甚至沒有轉頭,那一聲嗤笑來自於利維坦,劣等惡魔的攻擊對他們來說就好似嬰兒伸出的拳頭,可笑又可憐。
撒旦葉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地出門,臨走時吩咐左右惡魔將安杜馬裡押入監獄,而米迦勒始終冷眼看著,不發一言。
“當——當——當——當——當——當——”
鐘響傳來,安杜馬裡再次回到了潮濕陰暗的監牢。
他聽守衛說自己被撒旦葉判了炙烤之刑,明日就會執行。
但他並不在乎。
渾渾噩噩又糾結痛苦地生,倒不如一了百了地死。
可他沒想到的是,一天後被守衛帶出牢房,他沒有被押送刑場,反倒被綁在了一架手術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