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婪生怕他其他地方也受了傷,連忙道:“怎麼了?”
鶴厲眨了眨眼,表情無辜:“我們兩個剛剛……是不是都笑了?”
——仰笑之人,會被巨蛇尼德霍格的毒血淹沒。
柏婪一怔,思索片刻後說:“這個應該不是針對所有人的,更像是每個人分別對應的死亡條件。”
鶴厲點頭,隨後竟然又笑了下:“說得也是。”
突然,腳下的木質地板開始震動,柏婪快速拉著鶴厲走到隱蔽處,眼神銳利地掃視四周。
他們應該是落在了一艘巨大的船上,巨船此刻正停靠在冰川旁,柏婪憑借極好的目力,注意到遠處緩緩放下的船梯。
下一秒,一個個有著冰藍色面板的巨人排隊走上了船梯,每個都足足有一棟樓那麼高。
柏婪小聲道:“這艘是承載冰霜巨人的船,應該是往維格利德開的。”
維格利德位於中庭的曠野,是諸神黃昏的決戰地。
鶴厲無所謂地點頭,柏婪忽然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使力讓他背對自己。接著,他一邊掀起鶴厲的衣服檢視傷口,一邊隨口道:“你看見其他人了嗎?”
鶴厲乖巧地被柏婪按住不動,想了想,說:“好像瞥見習禮了,掉落的地方離我們不遠,應該也在這艘船上。”
這艘船實在太大,柏婪一眼甚至看不到船頭,自然也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鶴厲的傷口比他想象的還要深,足有三四厘米,汩汩流著鮮血,創口血肉黏連,裡面還有殘留的木屑,鶴厲卻像是察覺不到一樣,眼皮都不顫一下。
柏婪將自己的袖子整個撕下來,然後撕成一條一條的,先是小心地擦掉木屑,隨後用剩餘的布料在鶴厲勁瘦的腰上纏了幾圈,眉頭緊鎖,隨意道:“他們大概也藏起來了吧。”
他們藏身的地方位於船艙旁兩個巨大酒桶的縫隙之間,雖然很安全,但視野不夠廣闊。
給鶴厲簡單包紮完,柏婪便考慮著換個位置,可冰霜巨人已經走到了他們附近,甲板震動的幅度之大,讓柏婪幾乎覺得自己是站在蹦床上。
正當柏婪糾結之際,無數接踵而至的冰霜巨人已經逐漸站滿甲板,隨著轟隆一聲巨響,船梯被收回,船隻緩緩啟動。
柏婪向上看了一眼,轉頭沖著鶴厲道:“我想爬到船艙上面,看看其他人在哪,你在這裡等我好不?”
鶴厲沒什麼表情:“我和你一起。”
柏婪猶豫了,他不想讓受傷的鶴厲和他一起冒險,思索了半刻,到底還是放棄了登上船艙頂部的決定。
然而當他抬頭時,卻看見船艙上方探出了半個腦袋,船艙太高,只能隱約看到個半圓形,看不出具體是誰。
柏婪伸出手臂試探地搖了搖,但船艙上方的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
忽然,他的手臂被抓住,鶴厲握著他的手腕,眼神冷淡地瞥了眼上方,轉頭沖他卻笑得散漫:“以前都敢拿我擋鬼怪,現在就這麼不相信我?”
柏婪愣了,鶴厲卻不等柏婪回答,徑直向上攀登,動作矯健敏捷,絲毫看不出受傷的樣子。
柏婪從見鶴厲第一面就知道他不怕疼,卻沒想到這人似乎連痛覺都沒有,他有些心疼地看著鶴厲後腰處暈染開的血跡,咬牙跟了上去。
終於到達船艙頂部,柏婪有些驚訝,除他們外所有人竟都在這裡。
見到兩人,宋茶茶開心地迎了上來,剛要說什麼,卻眼尖地注意到鶴厲後腰處一大片血跡,驚呼道:“鶴哥!你還好嗎?”
鶴厲隨意擺擺手,氣都不帶喘的。
站在船艙上方,柏婪終於得以看清船的全貌,卻不由倒吸一口氣。
只見船兩側攀附著層層疊疊的骷髏,密密麻麻的白骨幾乎連成了河,流淌在兩側。船的下方也並不是海水,而是鋒利的、湧動的銀白刀刃。
林小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裡是冥界九河之一,那是冥王的死白色軍隊。”
聞言,柏婪目光眺向遠方,忽然一頓。
只見起伏的骷髏堆成了座椅的模樣,上面半倚著一個外貌美麗溫和的女人,穿著黑色長裙,神色看起來有些憂鬱。
柏婪:“那就是……冥王海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