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婪抽空回頭,只見鶴厲開啟了熔爐的蓋子,半個身體都探了進去。柏佰試圖將他拉回來,但動作慢了些,下一秒,鶴厲竟直接整個人都爬進了熔爐裡。
柏婪大驚,熔爐是他第一個檢查的地方,他將熔爐裡外都看了個遍,根本沒有金鏈子的蹤跡。他仍記得檢查內部時,撲面而來的熱浪灼燒身體的痛感,鶴厲竟直接爬了進去,他是不要命了嗎?!
柏婪一咬牙,顧不上人面禿鷲,連忙轉身沖到了熔爐邊,卻只堪堪捕捉到鶴厲消失在升騰烈焰裡的一片衣角。
雖然早知道鶴厲不怕疼,但柏婪沒想到,這人竟然命都不要。
柏婪握緊雙拳,待身後傳來破風之聲時,猛地推開因震驚而發愣的柏佰,正面對上了人面禿鷲。
禿鷲力氣極大,尖喙不斷在柏婪身上留下傷痕。柏婪被迫拼命扭轉身形,尋找反擊的機會。
當他為了躲避禿鷲的攻擊而不得不下腰仰頭時,卻見上方的人面禿鷲忽然露出個詭異的笑,緊接著,尖喙方向一轉,竟直直沖著柏婪腹部而來。
危急時刻,一旁的柏佰及時用鐵鉗卡住了人面禿鷲的嘴,然而禿鷲的力氣極大,他和柏婪兩人都無法阻止,柏婪雙肩被禿鷲的利爪固定在地上,只能眼睜睜看著利刃般的尖喙逐漸下移。
忽然,一旁傳來一聲很輕的響動,像是某種金屬落地的聲音。
柏婪用餘光瞥見那點微弱的光芒,不顧插入肩膀的利爪,咬牙伸出手臂。
手指觸碰到一個冰冷的物體,他毫不猶豫地將那東西抓起來,以極快的速度套在了人面禿鷲的脖子上。
肩膀的壓力和身上的尖喙一瞬間消失,人面禿鷲轉身飛走,帶著脖子上的一圈金光。
不顧流血的肩膀和多處劃傷,柏婪掙紮著起身,向熔爐內看去。
剛剛的金鏈子顯然是從熔爐內被扔出來的,鶴厲應該還活著,或許是被困在了裡面。
柏婪盯著飛濺的火星思索片刻,抬起腿打算爬進熔爐。
柏佰驚喜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動作——“鶴厲!你沒事吧!”
柏婪猛地扭頭,發現爬進熔爐的鶴厲竟完好無損地出現在門口,正盯著柏婪的動作。
他收回腳,故作鎮定地問道:“怎麼回事?”
鶴厲的眼神審視般一一掃過柏婪身上的傷,然後開口解釋道:“金鏈子一定在工房內,其他地方都找遍了,只剩熔爐深處沒找過,我就想去碰碰運氣。幸好,熔爐裡連著一條通往屋後的暗道,金鏈子就在裡面。我把鏈子扔給你們之後,就順著暗道出去了。”
柏佰一臉後怕道:“不管怎樣還是太危險了,以後有這種情況告訴一聲,我們都很擔心,柏婪都差點要為了你爬進熔爐了!”
柏婪:……以前的自己,真是多嘴呢。
鶴厲聞言輕輕挑眉:“哦?你要為了我爬進熔爐?”
柏婪嘴硬道:“是啊,想帶點你的骨灰回去立碑。”
鶴厲不太在意地笑笑:“你好像一直不太信任我的能力啊……下次不用多管閑事,我不會死在你前邊的。”
“是嗎?”柏婪忽然邁步走到鶴厲面前,趁鶴厲沒有防備時抓起他的手,攤開在兩人中間。“你這樣,真能活得比我長?”
只見被柏婪託著的掌心一片腥紅,白皙的面板被大大小小的水皰佔據,有的水皰破掉,流出紅白相間的膿液。嬌嫩的指腹被燒掉皮後,露出粉色的肌理,手腕處更是慘烈,已然變成一片焦黑。
鶴厲輕描淡寫地收回了手,無所謂道:“不疼,小傷而已,就不勞你費心了。”
柏婪不理他的那點傲嬌,迅速從身上的內襯撕下一片衣角,抓過他的手,開始給他進行簡單的包紮。
鶴厲皺眉想要掙開,卻被柏婪捏了下泛紅的指尖以示警告。
“這種傷感染會死人的,別讓柏佰更擔心了。”
鶴厲盯著柏婪低頭時露出的一小截後頸,手不自覺地顫了顫,沒有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