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帽一邊說,一邊猛地揮舞起柺棍糖,倉庫內的巧克力一塊塊升起落下,在空中旋轉飛舞,隨後砸向牆壁,變成一攤攤爛泥。
她如同一位暴躁的糖果指揮家,為了找到樂譜中突兀的音符,恨不得毀掉整段旋律。
巧克力被扔得七零八落,鶴厲和柏婪很快便無所遁形。
見兩人終於出現,小紅帽露出了一個嗜血的笑,手中的柺棍糖似乎也隨著主人褪去了那層甜蜜可人的外衣,興奮地露出對血肉的渴望來。
小紅帽伸出腥紅的舌舔了下柺棍糖,她的舌頭比普通人的胳膊還要長,從裂開的嘴角伸出,十分可怖。
下一秒,她以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向柏婪沖去,盡管柏婪反應極快地格擋住,身體仍不受控制地被一股沉重的力量推著向後。
隨著“嘭——”地一聲,柏婪的後背幾乎要將倉庫的牆壁撞出一個洞。
後背傳來鈍痛感,柏婪忍不住吐槽道:“小朋友,你是不糖吃多了,咋這麼沉呢?”
小紅帽聽見這話臉色更加難看,舉起柺棍糖就對準了柏婪的胸口。
柏婪匆忙抓住柺棍,可惜柱身太滑,他只能堪堪延緩那根柺棍前進的趨勢。
他艱難地扭頭看向鶴厲,見那人在旁邊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遊刃有餘地逗著那個狼人,絲毫沒有要幫他一把的意思,只好放棄了求助的念頭。
他迅速估計了一下自己和小紅帽的實力。
總結成一句話就是——可以硬拼,但沒必要。
於是,在柺棍糖即將碰到胸口時,柏婪低聲同小紅帽說了一句話。
聽到這話的小紅帽動作明顯停頓了一下,趁她恍惚的這一瞬間,柏婪非常不憐香惜玉地踹了小姑娘一腳,直接將人踹進了巧克力山,嬌小的身軀很快淹沒在了一片褐色裡。
柏婪毫不猶豫地沖出門口,閃身進了一間房內,鶴厲緊隨其後。
見小紅帽沒有追上來,柏婪鬆了口氣,下意識想扭頭問問鶴厲剛剛為什麼不幫他。話出口前的一瞬間,他猛地收住了,驚覺自己又犯了自來熟的老毛病。
他和鶴厲不過幾面之緣,鶴厲看起來是個極為隨心所欲之人,之前幫他大概是覺得有趣,自己怎麼就莫名對他有種親近信任之感了?
“怎麼了?”鶴厲見柏婪半天不說話,隨意問了一句,神色自然,彷彿剛剛的見死不救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柏婪拘謹地搖了搖頭。
忽然,鶴厲像是想起什麼,饒有興趣地問道:“你剛剛和小紅帽說了什麼,她怎麼突然就慌了?”
聽到這句話,柏婪意識到鶴厲原來一直在關注他們這邊。
“沒什麼,問了個好奇的事情。”
鶴厲像是絲毫沒注意到柏婪平淡的神色,追問道:“什麼問題?”
柏婪無奈地瞥了他一眼,如實說了:“我問她,既然每一次都被背叛,為什麼還不放棄愛情。”
“每一次?”鶴厲明白了柏婪的意思:“你是說,那個姓武的也……”
“只是我的猜測。”
鶴厲又問:“怎麼猜的?”
柏婪覺得不該和這個見死不救的人說那麼多,但自己原本就有不太會拒絕別人的毛病,再加上這個人還是又好看又打不過的鶴厲,只得乖乖回答道:“因為武哥一直在幫我們。他一開始告訴了我們森林中有樵夫,又不顧小紅帽的反對,支援我們測出真愛之人,還提醒我們這樣能找到小紅帽的線索。”
“所以,我猜測他是希望那個恐怖的外婆能找出小紅帽的,陰暗點想,他說不定還希望小紅帽能夠被……”
“總之,他們或許並沒有表面那樣恩愛。”
鶴厲聽完順著柏婪的思路說道:“所以,真愛棒棒糖的確是要交給小紅帽的,為了讓她認出武哥的真面目?”
柏婪點頭,又有些躊躇:“不過也有可能是我猜錯了,畢竟之前測試的時候,兩人曾許下過相愛的誓言……”
鶴厲聞言輕笑了一聲:“你好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