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厲沖他招招手,隨意道:“我經常會換住處。”
柏婪想了想覺得有道理,估計不經常換的話,鶴厲恐怕下次家門都進不去。
柏婪一邊順從地走到他身旁坐下,一邊幹巴巴地重複道:“你把我帶過來幹嘛?”
鶴厲手指在虛空中點了幾下,幾十瓶洋酒便擺滿了面前的茶幾。
鶴厲熟練地拿起一瓶撬開遞給柏婪,“陪我喝酒吧。”
柏婪一臉問號,搖搖頭拒絕了:“我不喝酒,你要是沒別的事,那我先回公司了。”
似乎很少被拒絕,鶴厲拿著酒瓶的手頓了一下,隨後笑出了聲。
柏婪不太明白他的笑點,他也沒撒謊,上輩子他從沒去過娛樂場所,每天不是在廣告裡就是在運動健身,實在不明白喝酒有什麼樂趣。
柏婪見他只是笑,起身打算離開,卻被猛地拽住了手腕,一下倒回沙發裡。
肩膀被迫貼上了鶴厲的肩膀,一股冷香撞入鼻尖。
他有些惱了,這人怎麼總是態度奇奇怪怪的,他剛要轉頭發火,卻對上了一雙水漾的眼。
他瞥見鶴厲手裡不知什麼時候空了的酒瓶,聽見那人明明不沾慾望卻讓人酥軟入骨的聲音:“我不開心……你陪陪我好嗎?”
柏婪一顆心原本就軟得出眾,要不也不會被背叛之後還狠不下心見死不救。
他露出些許無奈的神色,安慰自己就當是報答鶴厲廣告裡幫自己擋的那一下了,扭頭道:“我可以看著你喝。”
鶴厲卻不依不饒,柏婪被他纏得煩了,順從地抿了幾口,最後也半推半就地被灌了大半瓶。
極少喝酒的人難免有些容易暈,意識迷濛間,柏婪聽見鶴厲開玩笑似的問他有沒有兄弟,還問他認不認識一個人。
那個人……叫什麼來著?
哦,好像是叫……柏廉……
柏廉?!!!
柏婪的意識一下被自己曾經的名字拉回來不少,腦子還是很沉,智商倒是回來了點。
他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對上了一雙冷靜理智的眸子,裡面哪裡還有半分迷濛水色?
柏婪艱難地思考著此刻的狀況,自己上輩子從來沒見過鶴厲,他為什麼會提起自己的名字?難道只是單純地聊天?不對,自己只是個新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柏廉這個名字,為什麼他會那樣問?
被酒精麻痺的大腦思考不出結果,柏婪只是憑借本能覺得他此刻十分危險,於是幹脆朝鶴厲身上一趴,裝成睡著的模樣。
鶴厲的肩頸寬闊,柏婪趴著趴著整個人都陷進人家懷裡去了。鶴厲不知在想什麼,竟也沒推開。
他目光沉沉地看著柏婪,隨後,雙手從懷中人的腰腹滑到後脊,輕輕地摟住了。
柏婪迷濛中感覺到被溫暖環抱著,竟真的升起了濃濃睡意。
真正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聽見耳邊傳來一聲很輕的嘆息——
像是茫茫大漠裡失去方向的旅人,最後的哀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