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聲音更低:“陛下已數日不上朝,聽聞……”
他左右瞧瞧,除了身後有個形容古怪僵住的高大身影,躲了躲他。
“陛下病了,召皇侄女來有事交代唄。”
手中拿來買米的銅錢落地,叮叮當當作響。
說秘密的那位抻著脖子叫:“誒,誒,你錢丟了——”
人已不見影子,他又咕噥著撿起來:“這人不會是個賊吧,鬼鬼祟祟的,錢也不要。”
他一路疾奔,越走越快,至城外翻身上馬,韁繩勒破了手掌渾然不覺。
不可能的,梁安想,這是騙他的手段。
理智告訴他是的,心不管不顧。
馬越跑越偏,到了無人之地,直穿過草叢,幾乎是摔下馬背。
站在門前,他忽然一怔。
要推門的手僵在門前。
裡面有聲音傳來:“誰?”
梁安身子越來越僵。
裡面的聲音帶著笑意:“閣下是誰?”
門開了,青衫男人一如既往惑人。
他瞧見這不聽話的家夥,本想著揍人一頓的念頭又消散一空。
輕嘆一聲:“靖之。”
心猛然落地,梁安抓緊的門框松開跟著發出吱呀聲響。
“你病了?”分明已知道沒有,梁安還是要問。
趙宴時不答反問:“欠我的幾時還?”
那口濁氣散出胸口,梁安還是顫抖著擁住了他。
抵在他懷裡,甕聲甕氣:“你又騙我。”
“我追得夠久了。”趙宴時也嘆,“能停下了嗎?梁將軍。”
梁安抹去急出來的淚:“朝堂如何?”
“我叫了懿央回來。”趙宴時抓住他衣領,一步步退進屋中,聲音越來越輕,離梁安越來越近,“由她和元禛那小子爭一爭。”
誰強誰弱,自有分曉。
可此刻,不該是說這些的時候啊。
“靖之。”吻又急又快,“你得,慢慢還。”
走近這裡的那一刻,趙宴時揚眉。
伏山痛哭:“將軍怎麼蓋了這麼多新墳在這裡嘛?這也不像個人住的地方呢?”
他挨個兒看,爹孃的,師父的,兄弟們的……都湊在一處。
人跡罕至,溪河之畔,大片大片一人高的野草。
趙宴時望著溪畔孤零零的茅屋,突然笑出聲。
這也算好好生活了?梁安?
這可不像活人該住的地方,屋後流水嗚咽,四周墳塋環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