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眼含熱淚,接過他的帕子。
“歡迎你來,小寶。”
綏安六年,秋。
光明殿內,帝將劍拔弩張。
又一次。
往常為政事常有,只是這次實在難看。
為著巡查各州之事,梁安執意請命,趙宴時自然不許。
兩人僵持之中,梁安怒火滔天,壓不住了。
“陛下!江山豈可兒戲!”
光明殿霎時死寂,群臣跪了一地。
李盞揮退眾人。
李不為進退兩難,唯有跪在梁安身邊。
他壓低聲音:“將軍,那是陛下……”
那不僅是枕邊人,更是九重之上的真龍天子啊。
再深的私情,也越不過君臣綱常,實在不該鬧得這樣難看。
梁安一怔,心裡湧上來的怒火轉為不知名的悔。
他掌心刺痛,撩開衣袍,端端正正跪在殿上。
“臣,罪該萬死。”
“胡言亂語。”
李不為退下。
“誰準你跪下的?”趙宴時冷聲斥道,而後輕嘆一聲,勾勾手掌:“過來。”
梁安起身,乖順走到龍椅前。
“你若十分想去……”趙宴時無論如何不想說出後半句,他不想,也不肯梁安離去。
“臣知錯。”梁安接道,“邊州新將如雲,無需我掛懷什麼。”
他認錯極快,趙宴時挑眉失笑,拽過他手腕。
“惱了?”他低聲說,“那朕欠梁卿一回。”
這樣的爭執這些年時有發生,畢竟將軍心懷天下,陛下只心懷將軍。
滿朝文武早已見怪不怪。
太平盛世裡,總要有些甜蜜的煩惱。
綏安七年,春。
山河靜好,人間清明。
春有長街燈照如晝,夏有孩童戲水溪畔,秋收碩果花香漫天,冬有馬蹄踏雪歸來。
再無人是棋局上的黑白子,百姓不再是史書的一點墨痕,而成了青天下活生生的人。
綏安紀年,帝與大將軍定三國,開疆拓土,重立典制,歷足七載,政通人和,法治國富。
太學重振,增設女學、蕃學。
設薦舉司,納布衣賢才於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