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是許慎一的冷笑。
“丹曦,想要權力,就拿出你的本事,我要的,就是你有野心。”
她當然有。
兩側侍衛如潮水分開,將宮道讓出一條路。
她一步步走下去。
“可我這人,偏偏沒學會怎麼做低頭應喏的皇後。”
她是弘文帝無心插柳養成的,真正長著野心的勁草。
“我策馬而來,也不會收起我的長鞭。”
第一縷金色丹曦躍出殿牆,一寸寸映在女子仰起的臉上。
“天亮了。”她說。
趙宴時與戎烈分別後,策馬回營。
忽然瞧見西番人,他心神一滯,手下失了分寸勒緊韁繩。
戰馬吃痛長嘶,前蹄高高揚起,塵土飛揚間,他已翻身下馬。
卻硬生生停在營帳前,要掀開帳簾的手懸在半空,轉而抬起,無聲攔下欲通稟的侍衛。
方才戎烈的話,言猶在耳。
他蒼白手掌晃動著,冷冷目光盯著厚重帳簾,幾乎要將此地凍結。
帳簾掀開。
走出的那人顯然沒料到會在此刻見到他,一瞬間激動著,沒能叫出他的名字。
趙宴時退了一步,蹙眉盯著他,心躍動著,脖頸僵硬地繃直,強迫自己不要將目光投向帳內,去尋找他的身影。
“宴時,我……”對方終於開口,西番語裡裹著難掩的激動。
梁安出來了。
不等趙宴時出聲,他眼神瞬時淩厲,忽然旋身擋在趙宴時身前,抽出劍來,護著他連退兩步。
“赫連國主,萬勿逾越。”
趙宴時眼神落在梁安肩上,聽他聲音冷厲。
“依約退回西番境內,方為上策。”
越過將軍寬闊的肩線,趙宴時的目光直直撞進赫連暝眼中,那裡盛著的痴狂與痛楚,令他皺緊了眉。
轉瞬間,那視線再度被梁安的背影截斷。
趙宴時眼睫微顫,目光閃爍著。
不過分別數個時辰,可他是如此思念他的靖之。
以強硬姿態站在他面前的靖之,遮住他也遮住窺探目光的靖之,讓趙宴時卸下防備。
他忽然低笑一聲,從梁安身後走出來。
“回去吧。”他對赫連暝說。
梁安不贊同地側首皺眉。
聽見趙宴時說:“你瞧見了。”
他眼底漾開笑意。
“我的將軍,不肯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