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佞臣
趙宴時睜眼,盯著明黃床帳一瞬,瞳仁一閃,收緊了手掌,翻身一把掀開床簾。
心猛落地。
停跳又奔騰,餘毒未淨的心作疼,卻因如此,令他安心。
“怎麼了?”趙宴時坐在床上,赤腳落地,“向我展示你身體到底有多強壯?”
這樣翻天覆地的折騰,一睜眼便悄無聲息下床,直挺挺跪在龍床前。
衣裳碎得不成樣子,人是穿不成了,只剩條褲子勉強算是好的。
梁安跪得很直:“臣徹夜難眠,想要陛下記著昨夜的約定。”
這是在殿堂上的姿態,是一個忠臣誠懇諫言時最恰當的模樣。
但是很不恰當的時機,這實在是叫人很難移開眼睛。
梁安就赤著上身,在灑進來的日光下,大大小小的舊疤,混著新添的齒痕和施力産生的紅紫色。
那些別人給的曾致命的疤痕,讓人眼冷。
那些自己才留下的,叫人眼熱。
在梁安看不見的對面,趙宴時的唇角揚起來,落不下去。
他說:“梁將軍說謊。”
梁安一怔。
“徹夜難眠,大概不是因思量這些。”
他分明也短暫睡著了。
在趙宴時驚醒時分貼著他,可笑地懸著手,還是落下去,摸到了他的心髒在跳,跳得熱烈,想要沖破面板將熱燙撞到那隻冷涼手掌上一樣。
趙宴時的掌心都在癢,感受到他切實躺在身邊。
第一次,有了可以永遠擁有這個人的感覺。
就那一刻,是趙宴時的證據。
梁安燒起來了。
昨夜是激烈,他們兩個身體裡的毒撞在一起,光是呼哧呼哧的聲音都大到要掀翻屋頂。
兩個人都沒有這樣的經驗。
梁安的孤注一擲用錯了地方,那壺酒不該喝,讓兩個人同時被毒控制失了理智,卻不得而入。
到了一觸即發的時候,還抵在一起瞪著眼。
最終,梁安把臉埋起來,握住他,咬牙說了一句:“不疼。”
兩個人互相牽引著,摸索著,都跟著對方行走,在本能中,攀援到山,沒什麼不好承認的,醒來的原因,是那裡非常不舒服。
任何地方都沒有影響梁安,無論是被咬被抓破,還是鉗制太緊令身上多了很多顏色,甚至是長達數個時辰的不得停歇,反反複複,直到最後,抱住腿的手因汗和血打濕,脫力滑落……
都沒能讓梁安從痠痛中醒來。
因這些,遠沒有一個自幼習武從未落下功課的人,所經受的訓練累。
但沒經受過訓練的地方,不行。
在筋疲力竭中短暫睡去,很快,他還是皺緊了眉頭,睜開了眼。
挨近趙宴時的時刻並非只有這一次。
在琳琅閣院,他們有過很親密的時刻,但衣服隔著衣服,只是緊緊貼在一起,擁有了一個被雨打濕的互相依偎著的吻。
那是在百般折磨中,確定心意的時刻,梁安以為,那就是全部了。
結果不是。
但還有趙宴時完全不知道的時候,即使梁安現在知道了,那是皎潔帶去打算用給趙宴時的迷香起了作用。